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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然……”她躺在他怀抱之中,经历了刚才的场景,再能抱到活人,真好。

她满足的在他怀里拱了拱。

杜皓然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于她的热情,紧紧抱着她,手臂微僵,“你已有许久没对我撒过娇了……”

唏嘘之声低不可闻。

媸妍迷迷糊糊问道,“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用手摸着她平坦的小腹,淡淡一笑,却不在眼底,“许是我做的不够,咱们再来一次。”说罢,又进入她的身体,激烈更甚刚才,同赴巫山云雨。

事毕,媸妍疲累昏昏睡去,手下意识的搭在小腹上,亦有些失落。

杜皓然茫然披衣走在院中,想起当初在父亲坟前的话。

他已经多年未曾去祭拜过父亲了,不是不想去,而是没有颜面。

他是要她立下生儿育女的功劳,才有脸去拜祭父亲的,可是如今,她为其他人纷纷生儿育女,只有他一直没有子嗣。

星夜宁静,却又燥热烦忧。两人平日的剑拔弩张一幕幕出现在脑海之中。

他本性本就较其他几人嚣张跋扈,又兼之求子不得,是以对媸妍更是变本加厉的一味掠夺,发泄自己心底的不明意味。

他以前就不大掩饰自己的欲望,现在更是强取豪夺,再加上她现在七个夫君,他的欲望更难随处被兼顾,情急之下,他难免有些不择手段,反正,从认识她开始,他就习惯了处处用强。

他已经是多次不顾她的意愿,床第间因为急切更是粗暴大开大合,即使是她疲惫之时也从不肯放过,最不得她欢心,殊不知他一方面是生怕在几个优秀男子之中迷失了地位,一方面是迫于当初的誓言想要个孩子。

媸妍就越发避着他,不想吃苦,亦不想给自己生子的压力。而他如此之下,就几乎次次都要强暴她,才能与她同床共枕。

到底是夫妻一场,她除了一避再避,也隐忍揭过,但她心中的不喜,他岂能不知?

这事早已惹得其他几人不满,媸妍亦是因为这事跟他吵了好几次,像今夜这般的宁静温馨,已经很少有之,他披衣来到院中,抬头望向星空,心中满满都是苦涩。

这忠义侯府,还是他当初的那个家,他也娶了心中的那个她,为何却如此烦闷悒郁?

自己曾是父王疼爱的小王爷,要什么有什么,怎会有这样为了一个女人争宠的时候,然而她的好,她的甜,亦让自己放不下。

想起幼时父亲对自己的谆谆教导,又想起她躺在自己身下的小鸟依人,不由心中一阵晦暗不明。

父亲,难道是你一直不原谅她,不认可她做杜家的媳妇么?

正在这时,一个汉子推开院门,悄声接近,那汉子穿着一身布衣常服,然气质却粗犷强硬,显然是一名军人。

“小王爷……”汉子看向他亦是十分苦闷,纠结许久建议道,“我在杏花巷安置了一个好人家的女子,相貌虽不及夫人,却也是难得清丽可人,且丰胸肥臀最好生养,还生有宜男之相,小王……”

杜皓然脸色难看,“此事休要再提!”

汉子气闷,“小王爷!你好歹为老爷留个后啊!”他说的泪盈满眶,显然对天山王极深的感情,“你就算对夫人一往情深,我等也就认了,可是好歹留下一丝血脉,让王爷在天有灵心能安啊!”

杜皓然摆摆手,“此一生,无论有没有后,我都不会背叛她,跟别的女人厮混。”

因为夏夜闷热难歇的媸妍隔窗听见他说话,不觉心中安定,幸好有他,他总是与其他人不一样的,不会在男女之事上让她忧心如焚。

这一时不禁觉得杜皓然竟是那般好,枉她以前一心挂在小川一人身上。

忽听那老将说到哪里,似乎愤慨急了,突然从身后拽出两个人来,“小王爷,你与夫人感情蜜里调油,我等本来不想再添烦扰,可是你如今要让王爷断了后,我等却是不得不说!不信,你听他们说!”

那背后之人,正是当初那定苍山管账簿的沈缶言,和管着机关的黑小子孙绍文,沈缶言当初丢了账簿,怕人寻他,大约混入军中做了文职,此时被那汉子揪了出来,支支吾吾之后,将当时山上情形说了一遍。

那汉子又逼着孙绍文承认什么,谁料孙绍文看着懦弱,却念着当初一夜夫妻百日恩,嘴硬着不肯说媸妍半句不是,竟是被那大汉一怒之下腰斩了。

那沈缶言见他死了,机关之事死无对证,只得反复再三保证,天山王是媸妍亲手杀死的。

杜皓然一直以为,媸妍当日身在定苍山中,只是被动加入了贼匪,不知不觉做了父亲的对头,至于人,当日是孙氏兄弟杀的。而媸妍也没傻到承认这样的事。

他并没有想到,父亲竟是她亲手布置所杀!

杜皓然踉跄退了两步,脸色苍白,汗如雨下,“别再说了……求你……别再说了……”

那汉子却依然苦苦相逼,杜皓然挥手制止,“杏花巷,我是不会去的。至于父王,让我心中平静一刻可好?”

媸妍揪着心口纠结痛苦,这件事一直是她心中一根刺,没想到就这样赤裸裸的横亘出来。

该对他有信心吗?

幻境的卑鄙让她情知后果难料,多半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她心中又不愿不相信他,尤其是那个杏花巷,让她彻夜难安。

而就在她寝食难安之中,他果真去了杏花巷。

媸妍悄悄尾随。

他进去之后,那女人受宠若惊,给他沏了茶,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

杜皓然呷了口茶,声音很是疲累,像是不能负载,“我有一个很爱的女子,如今她已经是我的妻子,可是为何,我会觉得同她渐行渐远呢?”

“你们女子最了解女子,你说,她心中在想什么?”

“我为何从来感觉不到她的爱意?”

那女人呆愣了一下,便道,“女子最喜欢的便是胭脂水粉有情郎,官人若是肯花心思去哄她,必定会成功的。”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这些我都给了她,她却从来不放在心上,因为有的是男人肯奉上真心,我的又值什么钱……”

似乎觉得是对牛弹琴,他给了那女人一些银钱,大概是不想耽误她,叫她自行离去。那女人却哭哭啼啼不肯,最后,杜皓然也只摆摆手转身走了。

或许是因为今天在幻境之中经历了太多的背叛,媸妍已经承受不了最后一根稻草,或许是她的不安全感实在到了一个极限,或许,是因为坚信这里是幻境,她敢于放开自己,不再舒服手脚。

那女子哭哭啼啼的样子那么碍眼,即使他已经拒绝,也无法让她觉得安全,她一刀杀了那个可怜的女人。

莲华阁主的身份让她向来不屑残害同胞,但是她告诉自己,这个女人明知她要侍奉的男人有妻子还要甘当外室,不过是一个贱妇罢了。

做完这件事,她终于睡了个好觉,再次醒来,是他质问的眼神,他原本坚定不移的眼睛出现了一丝裂缝。

“是你,杀了她?”他失望的看着她,他性情不羁,比她本性暴躁的多,若是她喜欢,杀掉个把女人并不会让他觉得怎样,或许还会因为她的醋意而让他欢喜,可是适逢知道她亲手设机关杀了他爹,一切事情都变得敏感,无法挽回。

“是我。”她平静看着他,心中却紧张。

他嘲讽的看了她一眼,“当初你是否就是这样,冷血的杀了我爹爹?只因为你的一己之私?”

“你可曾念在,你我还有夫妻缘分,而要手下留情?”

“你可曾顾虑过,哪怕你对我有一丝真心,而对我爹爹下手前留三分,来日好与我相见?”

他淡淡的嘲讽,“恐怕你从未想过吧,你竟是从来未想过喜欢我,只是被迫捡了个不想要的。”

他突然逼近她,在她耳边道,“我若是学你,是不是该杀光你的男人?”他的话让她浑身发冷,脸色惨白。

“你无法怀有我的子嗣,或许是上天注定。”他闭了闭眼,“罢了,是我强求了。整日对你用强,估计你也烦透了,你若不情愿,我再不碰你一个手指头。”

从此二人形同陌路。

直到媸妍举事那天,他带着十万禁军逆反逼宫,她才发现,他手下将领早已臣服于他,根本不需要虎符。

他以杜家血脉身份自立为帝,将她立为皇后,将她那群男人统统圈禁发配。

她孤枕难眠,他亦没有接纳过别的女人,偶尔隔着重重宫殿遥望她的身影,却再也没碰过她。

媸妍从迷雾中走出来,才觉得那一段经历苦闷煎熬,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心神恍惚,浑身冷汗,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甚至微微颤抖,她自己并没意识到,她已经几近走火入魔。

在岳小川的幻境之中,她曾经想杀了他们两个,却强行忍住,后来更是因为嫉妒想要杀了瑶姬,及至被迫杀了佐云霏,到后来心魔丛生,对弱质女流大开杀戒,她已经完全迷失……

她突然捂着胸口跪倒在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打坐调息,却是静不下心来,只恍恍惚惚不得集中胸臆。

她强撑着爬起,跌跌撞撞向前走去,口角不断溢出鲜血,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不妨之间突然被什么跘了一下,她低头拾起,却是一阵阵眼熟,那是佐云霏路上带着的干粮和水囊,正牢牢绑在一起。

这东西出现在这里不应该是偶然,他大概不知道她丢失去了哪里,宁可自己渴死饿死不吃,也要把东西丢下,只希望她偶有一线希望捡到,聊以果腹。

胸腔中一股暖意腾起,霎时冲淡了之前涌起翻腾的气血,她竟然一下觉得好多了。有人这么爱着她,为着她,她岂可功败垂成,让杜精卫捡了便宜?

她稳稳拿起司南看了看,又随手放下,拿起干粮吃了几口,她也许并不饿,但是吃着那些东西,她只觉受到的委屈都平复了下来,开始思索接下来的问题。

如果连皓然也会变……

那么阿里……

阿里会变吗?

她放下司南,再次走了进去。

第283章犹疑不定

恍恍惚惚自三更醒来,她不由捂着胸口发呆,胸腔满满的都是悒郁和死气。

这似乎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半夜因为孤寂而醒,枕边一片濡湿。但是他实在狠心,自从登基之后,除却重大典礼,再也不肯见她,而她自然也没有去求他的道理。

他们积怨已深,已不是三言两语解释的清楚,或者是她示弱服软就能屈服的事。

他牢牢将她抓住,却折磨她,也折磨他自己。

恍惚中热浪腾起,凤仪宫起火,不知是哪个宫女碰倒了火烛?但是她此时仿佛已经蹉跎半生,

觉得好累,不想走开,就让她死吧,他是不是就放过他们两个了呢?

她安安静静换上了大婚那日的礼服,梳妆打扮,然后静静躺在床上,眼泪倾泻而出。

在浓烟之中,她静静睡过去。

这或许是她在幻境中最平静的一次了,就这么顺其自然,再也不去探究什么让她难受的东西。

然而一个结实的手臂将她捞在怀里,疾步如飞,夜色火光之中,悄悄出了宫殿,睡梦之中,她似乎听见皓然撕心裂肺的喊着她的名字。

一觉醒来,眼前是阿里俊俏的面容,他依然是她最忠实的小狗,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却有些不一样了。

“阿里……”她喃喃重复他的名字,摸着他的脸,他的脸向来美艳稚气,此刻却有了她看不透的神色,“你吃苦了。”

郎阿里笑了,“还好,虽然被关了很久,我却还是逃了出来。”他抱着她喃喃,“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救你出来,他……对你不好吧?”

媸妍脸色一白,应付的笑了笑,不知从何说起,“尚可……”

他抱着她的胳臂很是用力,竟然勒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不由抬起眸子仰望着他,满怀希冀,“他们呢?”

郎阿里脸色一僵,“我一个人逃出来,只顾着寻你,要救出他们实在太难……”

她理解的握住他的手,“我知道,都怪我……”

只要莲华阁还在,她一身功力还在,总能找到他们,救出他们的。

等她重整莲华阁,却发现,以孔雀为首的大弟子和一众宫人,对她的命令支支吾吾,却唯阿里马首是瞻。

没有人肯配合她去救出她几个男人。

媸妍再迟钝也觉出了不对,幽幽看向阿里,“阿里,是不是,连你也有了异心?”

郎阿里错开她的目光,声音却火热,“我对你,永远也不会变,我在泉水下发过誓,永远不会对你不起。”

媸妍叹了口气,“我厌倦了你们你争我夺的戏码,你们只想把我牢牢握在手中,却最终哪个也不爱我。我受够了……”

郎阿里苦笑,“你怎么会觉得我们都不爱你呢,恰恰相反,我们就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爱不过来,这么惨烈。”

她死死瞪着他,却是非要一个交代不可。

郎阿里面色阴晴不定,“我是给她们都下了蛊,但是我没有坏心,我只是希望你多看我一眼,不要只让我亦步亦趋的跟在你的身后,不知哪天该叫你夫人,哪天该叫你宫主。”

媸妍推开他的怀抱,“我要去救他们五个,必须。”

这些日子,无论她如何提起,他总是一再搪塞,她已经绷不住了。

郎阿里一反常态,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圈在怀抱中,呢喃,“没有哪个男人,喜欢与人分享,我也一样……”

他自言自语,“以前我自卑,我的武功总是被你身边的男人牢牢压制,要眼睁睁经历那样的耻辱,我甚至怀疑我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他面色染上潮红,“现在我却可以轻易占有你,不再担心你不顾一切的奔跑,只让我像条狗一样在你身后奋不顾身的追。虽然我是从杜皓然那里才捡到你,但是我却做到了。我的确是个男人。”

媸妍从不知他心里这样苦,这样自卑过,她的确是从不在乎他的感受,只因他一开始就跟定了她,她笃定无论如何,他都只是他的一条忠诚小狗。

她错了么?似乎错的非常离谱。

“求你……去救救他们!”她不由单膝跪下哭泣。

郎阿里也跪下抱住她,“别这样,我的主人。”他吻住她的唇,将一枚蛊丸渡给她,强迫他咽了下去,“吞下去,我就帮你。”

媸妍不由自主吃了下去,“你给我吃了什么?”就算他要她的命,她也无怨。

“欲蛊。”

从此她的身体不可再有别的男人,否则……

她痴痴呆呆的看他率人将五人救出,她喜极而泣,同几人拥抱,却受不了锥心之痛,狠下心同他们断了往来,他们失魂落魄,她亦郁郁寡欢狠心不见,最后,杜皓然病卒的钟声从宫中遥遥传来,她悒郁难耐,将白绸悬上了房梁……

黄粱一梦醒来,媸妍瘫坐在地,手脚冰凉。

原来她这样糟糕,糟糕到他们都损敌一千自伤八百地做出这样的事来,伤害她也伤害自己。

若说佐云霏一事让她痛心到极致,大受刺激,爆发出来,那么后来的幻境就是让她在孤寂和无助中消磨自己,一无所有,形销骨立。

即使醒过来,她依然不能摆脱那种沉默中无可奈何,孤立无援的感觉。

现在她要做的是,理智的从其中揣摩真假,找出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和必然发生的。只有找到生门,才能一举救出他们,不再受他蛊惑。

可是真的做得到理智吗?

几个男人,都有了感情,没有哪个可以理智的判断,不参杂其他。

若以她的想法,镜像中小川负她最为厉害,不管是生门死门,她都想亲眼去看上一看,好做出决断。

可是现实不容她如此意气用事。

最为痛心的是,不仅要找出生门死门,还有其余的未可知,更是磨人。

那些未可知,或许是因为她心境不稳,忧心忡忡,或许是因为她们之间有种种弱点,也许真的会发生,亦或许是杜精卫刻意营造。时间空间种种交轨,光是想想那种可能性,都叫她难以忍受,即使只是平行之外发生的事情,她也不能容忍有不好的结局。

此时司南的磁勺正指向她,仿佛等她作出决定。

经历方才的幻境,再逐一分析真伪,恐怕更是痛苦的事。

她试了多少次,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心平气和的去分析她与他们的结局,最终只能放弃。

要知道,她在八卦之中独占一门,那么她作为破阵之人,心境将极大影响阵中风云变幻。

小川私奔一事传的沸沸扬扬,即使是知道他有苦衷,也难免已经让她先入为主,担忧他背弃她而去,因此,她才会看到她最不愿看到的一幕。

而在阵中真正背弃她的只有两个,岳小川和岳洛水,这必然有一为死局。且这两个幻境都发生在沙漠之中,幻境之时,必有一死。

她无论如何忘不了阵中他最后和凌红绡交缠的那个眼神,她就赌他绝不会如此轻易脱下衣服,去抱别的女人!

那么其余的镜像中又有哪个是开天眼破除迷花之后一定会发生的呢?

她心中又是烦闷又是恼怒:杜精卫恐怕很开心她此刻犹疑不决,逐一怀疑吧?就算今日破阵而出,他日她心中亦要对众位夫君埋下猜忌的种子。这必是两败俱伤之局。

紧紧掐着自己,叮嘱自己绝不可被情感惑乱心神,然而不管是哪种人生,都让她不愿相信是真的。她既然相信了小川,那么就自然要相信洛水,也绝不会是生门,而只是未可知而已。

可是她依然无法心安,未可知,未可知,未可知就可以翻过去这页么?想到就算找出生门,还有四个未可知,她心中就了无生趣,为什么他们要注定有这样的偏差?

只是这么纷乱如麻,她突然觉得丹田中一片气流乱窜,灵窍刺痛,不由张口吐出一口血来。

身处幻阵之中,本来就心境不稳,又劳心劳力,疑神疑鬼,此刻终于有油尽灯枯之感。

她皱了皱眉,以杜精卫对她的重视,本可以把生门留给她,而把她的男人都困在其中,可是他偏偏留下一个生门,就是为了看她左右怀疑,摇摆不定,方寸大乱,嫌隙丛生!

绝不可以入了他的圈套。

第284章将心比心

她捂着胸口陷入沉思,平静下来阻止反噬。

固然她的心境影响着这些镜像,让她看到的都是她最担心的隐患。可是她不由反思自己,发现自己若是这般下去,那些事或许会成真也说不准。现在要破除杜精卫的圈套,她就必须正视自己的心结……

她并不是心甘情愿接受他们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抗拒,才不得不接受了他们几个。他们对她很好,她一如高高在上的女皇。

可是她从不付出,有了误会就萌生退意,有了争执就想要抽身,她时时怀疑他们,也怀疑他们的感情。甚至因为一时迷惑而要弃所有人而不顾,差点毁了小川的一生,感情之事最经受不得蹉跎,若是那种事再来个一两次,恐怕幻境之中“未可知”皆会成真。

她此时方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恶劣。

莫离固然是因为儿女才愿勾上她,皓然固然对她欲望大于爱慕,阿里心有自卑,洛水对她动机更是模模糊糊至今不清,云霏与杜精卫有十八年主仆之情,小川对她失望更是不必说。

她心中的恐惧一再扩大,却又不得不去想,若是他们真的走到了镜像中那一天,这其中的罪责,她也有一份。

若是她今天不看到这些,以她现在敷衍了事的心态,恐怕真的会那样应付他们,即使有了误会,也不肯开口诠释致歉,终究愈行愈远,背道而驰。

她讨厌小川一再制造误会让她心疲吃醋,她讨厌洛水初时或许将她当成替身,她讨厌皓然不顾她身体疲倦总是只顾自己发泄,她忌惮莫离有了后代会离她而去,她忌惮云霏曾经为了主人而弃她不顾,她无视于阿里的真心,只因他是她永不会离开的忠仆。

她讨厌和忌惮的有很多,可是是否想过,如果她不那般局外人似的冷眼,以心易心,他们何至于发展到那一步呢?

她让小川吃了那么多醋,如今小川只是跟人传出流言,就让她萌生了断报复的念头,她何尝想过他的心情呢?

她只顾忌洛水因为一副宫中遗画而爱上她,就总是百般不满身为替身,可她怎么没想一想,他如今为了她只身入阵,这是何等真心?

她害怕莫离爱孩子才是唯一,可是他难道不知道她身体难以孕育么?然而他还是跟着她,虽然他并未表示过明确的爱恋,可是若他们感情一直经营下去,他又岂会舍得轻易离开?难道她的身体为人还比不上一部武功典籍有趣么?

她只厌恶皓然不顾她的意愿强取豪夺,甚至强迫于她,却没想过他背负着杀父之仇,多么难过,他本来就是天之骄子,却要跟人争夺寻常妻子的一夜,多么悲哀?若是跟他一夫一妻,恐怕并不会觉得他的索求那般无度。

她只猜忌云霏曾经在杜精卫和她之中选择了他,可是如今他已经是她的人,她就不该再怀疑他还会勾结而去。

她最放心的是阿里,因为他的忠心无可挑剔,即使是她背弃他们之时,也只有他依然选择无怨无悔跟在她身后尽职尽责,可是忠诚不是她厚颜无耻拿来利用的东西,她不该得寸进尺把他当身后的影子。

一切的一切,她从来只寻他们的不是,却向来不找自己的原因,才发现,自己才是解决一切的溯源。

她盘膝运功,气流由上而下流转,又上下贯通交汇,心中大定。原来她有那么多的心魔作祟,怪不得她武功已经许久未能更上层楼。

她应该感谢杜精卫,让她痛苦之余,却见微知著。他只是想让她痛苦之后失去理智,初时,她确实因为那些未可知而痛彻心扉,现在却觉得,自己真是太过糟糕,太过自私。

只有她长此以往,让她的夫君们看不到希望,他们才会一个个同她相互煎熬。

她被他们追逐惯了,只习惯了他们对她好,只要他们一点点的瑕疵,都会让她萌生逃离的念头。

之前只是小川一事,就让她萌生了所有男人一概不要的念头。她真是太自私了。

不能不说杜精卫此人真是心术极深,她原说他为何轻易承认了小川之事另有真相,小川他们又为何苦苦相瞒不让她来,他只轻易靠流言就将她引了来,现在又要在她心中埋下根根刺。

而他最先将小川引来,又似乎明白小川在她心中的分量,一再在幻境中用男女之事来刺激她,就是明白她会下怎样的决定。

若是以前的她,的确会一怒之下驱逐所有的男人。

可是现在,她却懂了,感情向来经不起一再挫磨,倘若他们真的离开,哪怕像幻境中那样对她失望背叛,她可真心情愿?

一再退避被动,只会让他们感情渐渐变淡,失去浇灌的花朵枯萎是迟早的事,而她也不该因为幻境中的未可知而发怒,而是更应该用心。

最终平复下来,嘴角无意识噙起一抹浅笑,她竟觉得自己心境平和许多,突然心中一震,此时体内内力流转极为合意,是静思的大好良机,想起久未进益的倾城法力,一直不得其最终要领,此刻心中竟是少有的安定无波,如有喜意。

她也不刻意运起法诀,只若有若无的盘膝运作内功,谁料全身经脉畅通,竟收获意外之喜,原本融入经脉中的丝丝内气此刻随着她灵窍大开而融入经脉肌肤,初时她还因为内力溃散入体而惊吓抵触,可意识到肌肤那如桑拿般的舒适和渴求后她索性放开了去,顺势而为,等那向来需要调动的内气全部从丹田中消融进入四肢百骸,她久未突破的倾城法力竟然突破极致,大功告成!

眉目间不由散发出一股自然之韵,想不到,沈玉萝苦修不成的倾城法力被她练成,当初那位祖师婆婆创出倾城法力之时,本来只有四重,最高境界便是花容月貌,极致者还可脱胎换骨,可是竟然还是未能挽回剑圣之心,于是那位婆婆便决绝离去,一去经年,再未和剑圣见过面。而那倾城法力第五重,也是她在决裂之后所创,思辨其意,媸妍一直揣测,其意在冷若冰霜,出情脱尘,是以她也几乎是刻意冷漠自己的性情,对待男人不冷不热。

她早该想到的,那位婆婆惊才绝艳,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意图出尘清高?她既然另出了《枯木逢春》那等功法,想必于男女之事很是看开,这样的人物,只会自爱而已。而那婆婆又是爱颜到极致之人,想必她的功法窍门也并非于打斗拼杀修炼中升华,而是要由内而外美到极致。

从练成第四重后无论如何努力,都未能突破的第五重就这样自然而然的通透了。果真是要领悟男女之情,顺其自然,不怨不艾,我得他爱珍宝之,我失他爱心止水。

如今大功告成,再反过来看情感纠葛,更是清明透彻了几分。

她面露喜意,只觉肌肤毛孔无一不发生着能感受到的改变,似乎更加晶莹水润,之前看到那瑶姬所产生的一丝挥之不去絮于怀中的不自信,也早已可笑消散。原本烦扰到极致不日爆发的心魔,就此消弭无形。

明明五官还是一样,却有什么东西由内而外的不一样了。就连沈玉萝当初也未能达到她今日这般的成就。

倾城法力的第四重脱胎换骨,第五重淬情炼心,以前她一直觉得玄之又玄,不知该怎样达到,只一味追求淡漠孤高,重欲轻情,没想到那其实是沈玉萝误读了意思,波涛之后依然现出砂砾,情欲和看破红尘都不是重点,最终的关键却是自尊自爱,己心通达,爱自己,亦是爱他人。

想来也是,当初那位祖师婆婆的目的不过想挽回剑圣前辈的心,并不是要一心出世修行。她大误了。

她此时心中信心满满,要她再逐一怀疑,从那些幻境之中找出生门,根本是不可能之事。

她绝不相信她的夫君会背弃于她。哪怕是真的,她也要放弃选择。

想不到好容易经受了几个幻境的痛苦,参透了,她还要选择放弃这个阵,等于是百忙一场。她不由无奈的笑了笑,不过相较于心境的改变,一切都是值得的。

尽管此时身在混沌般的幻阵之中,她亦绽放出难言的光彩,之前所困的苦情一扫而光,整个人流露出一种熠熠生辉的引人光彩,比之之前夺人眼球的精美外表,更是打动人心。

终于,将磁勺又拨了一圈,看它最后停留在一个方向,不再动了。

放弃了生门,唯一剩下一处,应是杜精卫所设的隐门。

既然不受杜精卫的挑拨,她索性将司南往后彻底一丢,那司南连声音都没发出,就彻底消失不见。

她大步向那边走了过去,似乎与之前所处幻境都不一样,她穿云踏雾,经过冗长的隧道,才走了进去,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进去更是心惊,这里实在是太真实了!

只说她重见天日那一瞬间,被明亮的太阳给刺了眼睛,不由自主拿手去挡,心中奇怪,她入阵许久,不管到哪里都是雾蒙蒙的,这还是初见阳光,难道说,她竟然稀里糊涂就走出去了?

难道说,杜精卫只是要在她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随她而去吗?直觉不能那么简单……

她不由咬了下唇,深深思索。

方才在幻境之中,即使是生孩子那般的疼痛,她也丝毫感觉不到,此刻只是轻轻咬唇,却感受到了一丝疼痛。

再不是雾里观花的云里雾里,恍若梦中,此时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意识到,兴许入了第三个大阵。

而这个阵恐怕是最难的一个。

第285章虚虚实实

既然做的如此真实,搞不好是借助了时空的交错,或许她会滞留在此,走不出去也说不定。

饶是刚刚冲破大功,此时她心中也不由一阵慌乱,要知道,她之前再痛苦,也能镇定如斯,打坐静心,不外乎是因为她心中知道,这里是幻境,一切都不尽然诚实,可是现在要她真正面临回不去的风险,那她怎么办?她的夫君怎么办?

她才下定了决心要好好经营感情,就误入歧途,实在是太悲催!

她怔忪之间,只见一个侍女迎面而来,颇为恭谨,“颜仙子,可妆扮好了么?大王等着呢!”

她吓了一大跳,才伸出双手观察起来,发现自己一袭青纱曲裾,样式古雅,手腕上一只玉镯,衬得玉腕光洁,身上隐隐散发出一阵药香味。

而更让她惊讶的是,阿里那只蛊鼎此刻就用一个蚕丝编制的网兜系在她的腰侧,不容离身。

心中飞速的盘算着,按照此情此景,她应是第一次前去拜见杜精卫。

她该如何是好?

一面应着侍女随她往远处的帐篷走去,一面在心中盘算利害关系。

只是这么待了一会,她便能感觉到腹中饥渴,可见这里时间消耗同一般幻境并不相同,即便是在这里过了一生只等同于现实中的一个时辰,她无所损失,她也耗不下去,她有足够的时间,却没有足够的心神应付颜芮莲等同于悲剧的一生。

这个幻阵有两个可能性。

一者是杜精卫将她困在其中,金屋藏娇,好隔离开她与现世及几位夫君,然后他自己三不五时穿梭其中入阵与她谈情说爱,就算她不原谅他也没有关系,这整个阵都是他的,他大概有的是法子捕捉她,就算她不肯屈服,他也能轻而易举磨去她的信心耐心,将她作为禁脔饲养起来,时不时心情好了逗弄一下。

二者就是杜精卫一己之力终究无法维系这样大的幻阵,支撑时空交错一时尤要耗心费神巨大,那么要一直维系下去,将其作为自己的私人会所,恐怕非常人所能。杜精卫虽然修习了莫测的玄阴大法,却到底非大神通者,哪里就那样容易?他恐怕只是营造了一个更为真实入微的幻境而已,这样她要破阵而出,就需要更难的法子。

想来在仙侣城归来筑塔顶,他二人拼着内力相抵才施展了回溯之阵,窥得前世今生,这已是大逆之举,引来雷电天谴足足半日。眼下的时空幻阵虽然不明就里,但是感觉却颇为相似,杜精卫要想将这幻境收为袖里乾坤用来养金丝雀,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太现实。

媸妍笃定,他必定是用这极真的幻象迷惑于她,只是越是这样真切的幻象,越是不能大意,若是她真的在这里殒身,恐怕也是真的会死。

那么他的用意何在呢?

既然不能用本尊在这里跟她过一辈子,他拖住她的意义何在?

媸妍心中突然猛然一惊,问题不在这里,恐怕就在几位夫君那里了!不知等待他们的是怎样的幻阵,但杜精卫肚里绝无好事,若是他设下美女阵法用她形貌去迷惑他们几个,要怎么办?到时候出了事,是原谅,还是不原谅?

一时她心如刀绞,光是想想已经一片痛楚。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破阵而出,才能及早挽回,不让杜精卫得逞。

“仙子,大王在帐中相迎。”侍女做了个请的姿势。

媸妍冲她点点头,镇定下来,走了进去。

主座上的杜精卫已经站起,上前迎接,他脸色羞红,仿佛还不敢直视她。

媸妍眉头微皱,这种羞赧的姿态,恐怕如今的杜精卫是无论如何做不出的,这也佐证了她之前的推理。

他看上去不过十来岁,还很稚嫩,怎么也不能跟那个执着千年已然疯魔的人联系在一起。

她是不该讨厌此时的他,但是却也喜欢不起来就是了,更遑论像前世一般产生爱意。

她顺势跪坐在下首,心不在焉的听杜精卫不知讲了些什么,思绪却飘到了阵外。

岳洛水同瑶姬叙完了旧,激动犹未能缓和过来,挽着她不肯放手。

倒是瑶姬亲密的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我们可不能总是在这里说话吧?你不累我还累呐!”

她环顾四周,抬头看了看太阳,眯了眯眼,“他无意把我困在其中,这阵法我事先也了解一二,从这里只要一直向东,就走得回去了。正好,这么多年蒙他庇护,我也该要和他告别一声了。”

岳洛水缓缓摇头,“不行,我得把他们都救出来才行。”

只是这会儿才发现,这里虽然生机盎然,同先入幻境别处不同,却是也无法同其他几人想通,似乎只能独自逃生,他不由暗暗思忖,倒要怎么通知其他人等。

瑶姬却冷冷一笑,“你可真是心胸宽广,那几个男人,就死在这里又何妨?至于他想要的女人,他是不会伤害到她的。”

岳洛水面上一僵,也不好跟她争辩,只道,“我徒弟也在其中。”

瑶姬错愕,“当真?”

岳小川此处却是相反,他这里寒夜冷沙,一片死气,显然与媸妍幻境中看到的天象相去不远,冻得哆哆嗦嗦。

凌红绡抱着肩膀勉强跟在他身后小步挪动,“天……天这么冷……宫主他该……如何?”

想到甘莫离比他们先进来许久,可能已经冻死,她就心痛如绞。

凌红绡又抬头瞥了岳小川一眼,也有些内疚,若不是她忧心宫主,求着他前来以命换命,她也不会把岳小川也拖入陷阱。归根到底,岳小川不过是在她甘泉宫借住,算不得什么。

岳小川此时已将此处方方圆圆走了个遍,他心中却一派平静。

杜精卫的来信确实说的是让他来换甘莫离出去,可是他还没那么伟大。他之所以肯来,不过是因为甘莫离之前传回来的消息说,此处有异,必然不能让媸妍涉足其中,否则后果几人都承担不起。

他情知必然是杜精卫存了心思,那个人他在仙侣城见过,他后来单骑赶回又观察许久,比别人了解的都多,且甘莫离一向目光如炬,直觉很准,他若是觉得不好,那杜精卫定然是个大隐患,只要他一天都在,他们便护不了妍儿周全,唯有迎头而上,想方设法破解。

抱着这样的心思,他瞒着媸妍赶来,谁料正中那人的心思,反而陷他于不忠。

现在都不知道媸妍是否肯听他的解释,不过他不认为杜精卫会那么好,放他们安然离开。

而现在的情况证实了这一点,恶风恶露,若不是一直小步走动,他们早就冻死了。

剑仙门也不是一直练剑的,他师祖的师父天玄子就曾是一代天师,占星求雨,无所不能,那时候留下来的典籍手札,光是靠韩云胜自学,就已经一生受用,足够扬威成名。

是以他们这一支如今虽已专心剑术,但是对旁门左道却也并非完全不懂,怎么着太极八卦阵图之类还是要认上一些的,岳洛水尚会布阵,自然也算小小通晓。岳小川不会布阵摆阵,却也知道一些要领。

所以在原地踱步走圈走了半日之后,他已经看得清楚,这里恐怕是阵法中的死角,主大开杀戒,忌自救逃生。

他被安排在此处足以看得出杜精卫对他的嫉恨,可是不得不说,能够一手掌握别人的生死,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而本来就身在幻阵之中,他若是真的做了什么,也都可以入幻而推卸。

在他入阵之前,杜精卫意味深长的告诉过他,他已经将甘莫离那份传书复制了几份,传送给其他人,他们“兄弟”几个,很快就会团聚。

而更讽刺的是,妍儿此刻正负气和佐云霏游山玩水。

岳小川心中又是开心又是难过。开心的是他们保护了她,难过的是她真的对他伤了心。

现在阵中应该有六个人,分别是他和师傅,甘莫离,杜皓然,郎阿里。

杜精卫亦有可能身在其中。

不管这是个五方阵、六花阵还是八卦阵,只要他身在死门,轻易改变一下阵法方位,就能要其他几人的命。

他的目中一片幽深。

他身在其中,最后其他人仗着本事走得出去,而他却是多半要死在这里的,到时候,他们出去之后,依然会抱着妍儿过幸福的生活。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走啦?”凌红绡搓搓手,呼出一口寒气,突然打断了他,“你方才的样子……好可怕……”

“没想什么。”岳小川冷冷退后两步,扫了她一眼,看向四周,他有个想法:他只要运作内力,将四周结界壁垒强行打破,或许那几人便会深陷幻中,不战而亡。只是师父还在其中,他须得避忌。

第286章将计就计

“仙子所为何事?”杜精卫又问了一遍。

媸妍这才恍惚过来,平复了下心中方才震荡般的感觉,她此时对医书药书一窍不通,自然不可能去主张新城瘟疫之事,既然她无能为力,那么火焚疫区虽然残忍,却的确是此时最有效的防疫手段。

“没什么,”她轻轻摇头,“我也略通一些本事,想要留在帐中助你攻城,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以杜精卫心意相渡,他最郁闷之事莫过于被杀身夺妻,是以破阵的关键定然是嫁给他,做他的妻子,同时想办法杀死杜承泽。

如果媸妍没弄错的话,她嫁给杜精卫之后,那“一生”定然会很久很久,要真的在幻阵中待够一生。阵中几十年,或许阵外只是一瞬间,直到她习惯了那种幸福生活,被他温柔相待渐渐软化,再出幻境之时,必然不会对他再心生敌意。

她轻轻皱眉,她绝不会如他所愿。她是不破阵出不来,可是她却可以把他逼出来。

杜精卫一定想不到,她会主动迎合杜承泽,届时,他会忍住不肯出来?

杜精卫大喜,继而又有些怀疑,“天下传闻仙子精通医药之术,却手无缚鸡之力,这……”

媸妍一瞬来到他座边,一手掐上他的脖颈,他的身体果真是脆弱不堪习武,连她如今一招都抵挡不了。

她冷冷逼视,似乎有决绝的恨意,杜精卫被那恨意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杜承泽大步入账,看到此情此景也吓了一跳,唰的抽出长剑,怒向媸妍攻去。

媸妍反手轻轻夹住剑尖,那长剑便寸进不得。

杜承泽顿时不敢掉以轻心,逼进全身真气,他能感觉到她手指的力度和方向,只要再加大一些,就会折断他的宝剑。

他只能源源不断注入真气堪堪抵挡。

“咦……”媸妍也意外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支持住了,抬头看他,四目相对,这个杜承泽,很不简单哪。

杜承泽满腔的怒意都消散在注视之中,有那么一瞬,她带着毒素的美将他覆盖,好像冥冥之中就见过她,前世今生就是她。

与此同时,缓过神来的杜精卫忙过来劝解,“颜仙子只是同我开个玩笑!”

两人同时撤回了力道。

杜承泽犹有疑虑,媸妍似笑非笑的看着杜精卫,“你怎么知道我是……开玩笑?”

她突然冲杜承泽绽开一个明艳勾魂的笑容,粉舌轻轻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趁着对方分神,脚尖一踢,剑柄脱手在空中翻个了跟头,她迅捷的接住,长剑霎时转向,转而抵住杜精卫的胸口,他的脸上此时只有惊疑,没有痛楚,毫无疑问,他不是“他”。

“你说的不错,”她云淡风轻的一笑,“的确是个玩笑。”说着,将剑收起,“不知些末功夫,可否为麾下效力?”

岳小川只觉头上黑影飞过,有什么东西嗖的一声破空砸在地上。

他走过去捡起,却是一个漆黑的司南,看起来大有蹊跷。

轻轻拨弄,四周肆虐的风沙似乎变得迷蒙起来,穿透那些沙帘,影影绰绰在东方南方北方能看到那几人的动向。

甘莫离正低头呵斥一小儿,那小儿相貌肖似他与媸妍,刺痛了他的心,师父同一美艳女子执手相话,他惊疑不定,难道说师父迷失在幻阵之中?

佐云霏正跟杜精卫激烈的说着什么,激烈到几乎要打斗起来,杜皓然冷漠的执起玉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郎阿里独揽她遁入世外桃源郎氏族地,从此避开众人不见……

岳小川手紧紧扣住手心,茫然的转了几个圈,最后目光落在师父那边。

无论如何,他不能陷害一手将他养大的师父。

而其他人,他一时有种毁灭的冲动,只要避开了师父,他才是控制局中的人!

他手执长剑,眼中全是杀戮的快意。

杜精卫苦笑,强忍心悸,“姑娘的玩笑真是,与众不同。”

媸妍挑眉,看了看杜承泽,“我帮不了你们什么,但好歹他会的,我都会,以后,我便跟着他攻城略地好了。”

杜承泽本能的觉得她有些危险,扭过头去,“谁要她跟着!我自有功夫,倒是哥哥你……”

杜精卫犹豫了一下,看向媸妍,“颜仙子也看见了,我没有武功,却是需要人保护,如果……”

媸妍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看向杜承泽,“我喜欢他,我就要跟着他。”

杜承泽的确够英俊,一张刀刻般完美的脸,本来灼灼的眼神在她的逼视下竟然闪烁害羞起来,很难让人去讨厌。

难以想象这样的人日后会做出那样强取豪夺的事。

不过,这里只是幻境不是吗?

杜承泽低着的头突然抬起,注视着她。

“有没有兴趣,再去打上一场?”媸妍轻轻笑道。

“好。”

两人似乎相见恨晚,媸妍尽量压制着内力,跟他打了一场。他果然是开国将才,对敌经验丰厚,虽比不得岳家师徒招式飘逸,却满满都是克敌制胜杀出来的血招。

不久,她随着他去出征,二人配合无间,连攻两城。

回来之后,两人的关系更加紧密。

庆功宴上,她给他添酒,他给她夹菜,看到杜精卫落寞的目光扫来,她顺势倒在他的怀里,“抱我回去……”

杜承泽微微一抖,低低“哦”了一声,歉意的看了看哥哥,将她打横抱起,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走进她的帐篷。

他很多个日夜都想走进她的帐篷,可是她不是依赖人的柔弱菟丝花,他不敢冒犯。

就是将她放在床上,她睁开迷离的双眼,手抚向他精壮的胸膛,反复摩挲。

“你……”他眼神迷离,发出嘶哑的呻吟。

她突然坐起,攀住他的脖颈,极为强势的衔住他的唇,双手在他身上煽风点火。

他只是一愣,随即彻底昏了头脑,同她拥吻在一起,肢体交缠。

他吻了一会,再也受不了了,深深的看着她,就要随手挥灭蜡烛。

“别……”她挡住他的手,“我就喜欢这样,让你看着我……”

她的声音诱惑而淫靡,诱惑他继续跟她热吻,两人交缠的肢体硬照在帐篷上。

他的下身火热如铁,已经抵在她的柔软,蓄势待发,他再也忍不了了,就要挺身而入。

“有刺客!有刺客!”

只听外面一片兵荒马乱,好事登时被打断。

杜承泽懊恼的看了看她,“不行,出事了,我去看看!”

媸妍也没有拦他,随他离开。

外面的人似乎跟他说了些什么,杜承泽骑马带了人追赶上去。

混乱之中,杜精卫给她披了件大氅,“这里不安全,随我来!”

他拉起她上了马向郊野狂奔。

行驰了一会,她轻轻道,“太冷了,我衣服都没穿好呢,停下吧。”

他愣了愣,勒了马,将她轻轻抱下来。

没能控制住,他突然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粗喘道,“跟我在一起吧……”

媸妍抬眸,“我只喜欢他。”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

媸妍步步紧逼,“他再是不好,也比你好一些,不是吗?”

她十指如钩,目光冷厉,向他抓去,“杜精卫,你终于来了。”

杜精卫身姿一凛,轻巧避开她的攻势,身法诡异,如同鬼魅。

“莲儿,不要!”

杜承泽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第286章破阵而出

凌红绡似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只见岳小川双目赤红,闪烁着狠厉的光芒,死死盯着四处肆虐的风沙。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见他提剑欲刺,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好,连忙死死抓住他的衣袖,“不行,你站住!”

岳小川冷冷冲她笑了笑,“你不是想念你的宫主吗,我送他与你黄泉相见,可好?”

他说着,一剑向她刺去,毫不留情,凌红绡只觉他变了个人似的,情急之中,同他缠斗了几招,却又不是对手,眼看他将她逼退之后向东南方向走去。

不好!凌红绡目光突然落在那处司南之上,一把夺了过来,啪的一声从中折断。

在西南死门与对角之间绽开一条裂痕,登时天地划过一道闪电,一阵风暴肆虐,几乎将人掩埋。

岳小川还执剑砍砍杀杀,不要命了一般,身影在风沙之中摇摇欲坠,仿佛要与沙暴一起同归于尽。

凌红绡咬了咬牙,飞出白索,将他腰死死捆住,往风沙下游拽去,几乎拽他不动,也不知他哪来那么大的执念。

她一路艰难的将他拖拽,走不了几步已经累得够呛,眼看沙暴漩涡追来,心如死灰:看来要交代在这里了!

只见光亮对角处走来两个身影,一白一红,恍若天人,将两人飞快揽了过去,转眼飞出老远,暂时脱离了沙暴的中心。

正是岳洛水和瑶姬。

“咳咳……”凌红绡咳出口中的沙子,“谢谢!”她抬头,只见那女子却不是媸妍,不由意外多看了几眼,她自问,就是她自己也无法把红色穿的那般妖冶美艳。

岳洛水点了点头,看向她,“怎么回事?”

凌红绡为难道,“初时还好好的,可是他后来不知为何起了杀心,竟像是看到了什么,想要大犯杀孽……”

他们本来并不怕犯下杀孽,只是这阵中牵一发而动全身,哪里能随便做手脚。

瑶姬上下扫了凌红绡几眼,有些讶异,问向岳洛水,“她就是你们的妻子,杜精卫要的人吗?”

岳洛水想起媸妍不由面上泛上一丝愁容,“不是,这位女侠是甘宫主的护法。”

这时岳小川又叫嚣起来,“杀!杀!我杀光他们!”

岳洛水有些惊讶,“妍儿她,也在这里。”这一句话便让他安静下来。

他轻轻在他耳边道,“小川,你要是杀了他们,妍儿也会死的。”他顿了顿,“你要是想要和妍儿在一起,就只能爱她所爱,包容她的所有,和这许多人一起……”

岳小川果然不再闹腾,怔怔的看着手中剑,却觉得胸中那股愤懑渐渐消散。

“不好!”瑶姬看向风沙来处,“那风暴漩涡越卷越大了,照这风沙积累的速度,恐怕很快就要把我们席卷其中了!”

“怎么会这样?”凌红绡喃喃自语,她更担心宫主那边的情形。

瑶姬叹道,“你强行打通了生死之门,撕裂了幻阵空间,如果照这样下去,我们所有人都要等死。”

“这……”岳洛水看向他们来处,“我们照原路返回可行?”

瑶姬道,“她刚才打乱了阵位,生门死门已经大乱,原路返回也不可能走得出去了。”

媸妍轻轻走到杜承泽身边,“你阻止我?你没看到他在搞鬼吗?他想从你身边夺走我,他有武功,他根本不是你哥!”

趁着杜承泽愣怔,她一把夺走他的长剑,转身跟杜精卫又杀了起来。

既然把他逼了出来,她就不惧怕跟他碰面,何况,杜精卫玩阴的还行,要跟她面对面绝不是她的对手。

“不……”杜承泽缓过神来,也要上前阻拦,不管怎样,他不能看着她亲手杀死大哥。

他也加入战圈,从媸妍身后出手,却又顾忌她的安全,不肯伤及她分毫。

媸妍也知道他的顾忌,因此只随手应付他,并不分心去对付。

杜精卫跟她交手了几个回合,愣道,“你的武功果然又精进了。”

杜承泽不由自主停下手来,他也渐渐意识到,这个人是那么陌生,仿佛并不是他所熟悉的哥哥。

杜精卫冷哼一声,“我就把你困在此处,能奈我何?”

说罢他站定原地,似乎想要脱离躯体而去。

媸妍也冷笑一声,她焉会没想到此处?随手从药鼎中洒出一片药粉,顿时杜精卫与杜承泽都麻木动弹不得,意识溃散。

这是她前身所备下的药粉,只是些许迷药,不过用处却极大,意识都昏聩了,要如何脱身?

她趁着他动弹不得意识溃散疲软又摸出几枚银针,在他身上订下气血要穴钉住,这下,他勉力想逃却是不行了。

不过媸妍知道,他敢来这里,外面必然有人想方设法照应,以防他交代在这里,因此毫无废话,一柄长剑直刺他的胸口,鲜血奔涌而出。

如果他交代的人还不有所行动的话,那他势必要耗尽心魂死在这里。

果然,天光一阵忽明忽暗的交替变幻,周围的一切沦为虚影,与此同时,杜精卫连同她手中那把剑也一起消失了。

那副将之前见杜精卫在入定之中虚汗不断,甚至喷出一口鲜血,赶紧按照他提供的方法解了阵眼,果然救了他一命。

杜精卫捂着胸口,擦了擦嘴,目光怨恨,“我们走!”

啧啧,看来,小看了她,或许,他不得不考虑跟别人合作了。

“洛水!”媸妍乍见天光,心情愉悦,飞快的迎了上去,只见他身后跟着个女子,却是在幻阵之中亲眼见过的那个!

她心中如同塌了一角,若是按照从前的她,必定要转身就走。

可是自阵中功力大成,她那向来患得患失的心情消散了许多,豁达通透,即使是她输了,她也绝不会丢这个脸面。

瑶姬笑看着她,她也矜持的笑着点了点头,按捺住心中醋海波涛,看向洛水,“她是?”

第287章皆大欢喜

岳洛水道,“瑶姬是一手养大我的师娘,是小川的师祖母,恩,你作为她的衣钵传人,大可称一声师父。”

媸妍惊呆,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一直想见的《倾城法力》创始人就在这里。

顿时为自己方才的醋意敌意不好意思起来,脸上微微红晕。

“可是……师……婆婆……不!师父……她不应该是垂垂老矣,跟剑圣先人同龄么?”

瑶姬轻轻笑了,优雅而调皮,“你不是已经也大成了么?我想,你会领略到这门功力的好处!”

她听岳洛水的话留在这里,一边是为了帮他相救岳小川,一边也是为了等等考校一下这唯一的传人,眼下亲眼见到她的本人,察言观色,便觉得已经不必考校了。

媸妍不由也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剑圣口中“世上最美的人”,还真是毫无夸张了,一时心里对瑶姬极为崇拜。

那边甘莫离也找了过来,看见瑶姬一愣,“是前辈你?”他当初就是被瑶姬高超精湛的身手引入阵中,乐此不疲大战半日。

瑶姬在杜精卫治下一住多年,隐居边关,此时听闻两边欲要开战,便有心离开,杜精卫便是要她把武痴甘莫离引入阵中,再随她离去。

没想到阵中意外遇见岳洛水,瑶姬耽搁了下来。

这时杜皓然等人也赶了过来,认清瑶姬身份之后,将剑圣遗言呈上,瑶姬无所谓的笑了笑,“那个老东西,终于死了,死就死了,想凭借只言片语就想让我挂念他么?没门!”

她果然毫不在意,惹得杜皓然登时忿忿不平,他毕竟和剑圣朝夕相处,且如今成就全赖与他,想要再说话,却被媸妍悄悄拉住,“你别多事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缅怀的方式,何必非要拘泥?他们的感情,你也不见得懂……”

瑶姬冲媸妍笑了笑,对她修炼进度显然极为满意,“你果然是个有造化的……”

这时,却听一声苍老的声音,“女儿……”

韩云胜终究觉得对不住她,还是悄悄留下,想要跟她好好解释拉拢一番,“女儿,主人他天纵英才,你何必一再违逆呢?不若就跟他在一起,总好过我们父女为敌。”

媸妍冷冷道,“你这是想帮我呢,还是想自己好受些?我可没有你这样帮着歹人一起陷害我的爹爹!”

韩云胜心中也是忐忑纠结,他其实极为痛惜这个女儿,在沈玉萝阴谋揭破之时,早生退意,可是……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被冷厉的女声打断。

“韩云胜,你可是险些害了你女儿的命,真的毫无反省?”

韩云胜这才注意到瑶姬,惊得半天无法说话,“师……师娘!”

瑶姬叹了口气,“你跟着杜精卫,所求到底是加官进爵,还是报恩?抑或是要众叛亲离?你好好思量!你也将那杜精卫教的差不多了,若是你再坚持留在他身边,祸害我的传人,剑仙门可再也容不得你!”

韩云胜呆了一阵,满腹苦水的看了看媸妍,媸妍却一眼也不再看他。

“罢了,我也老了,原来便是为着主人的知遇之恩,如今,也没有必要留下了。”他又看了看媸妍,叹了口气,转身向荒漠中走去。

“接着!”媸妍将水囊和干粮包袱解下,远远一扔,韩云胜接在手中,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什么,继续远行,佝偻的身子却直了两分。

待他消失不见,瑶姬才看向媸妍,面色有些阴沉,“难道你是韩云胜与沈玉萝的女儿?”

媸妍点头,“是。”不管怎么说,身体上却是如此。

瑶姬皱眉,有些愤怒,“你娘呢?”

媸妍漠然道,“被我杀了。”

瑶姬极是意外,“什么?”

岳洛水遂将前情尽说了一遍,瑶姬面色才好看了起来,笑道,“这贱人,偷我的秘笈就算了,还篡改的面目全非不像样!想不到,她对自己的女儿还这般残忍,真是魔障了,杀得好!杀得好!”

她又轻轻挽起媸妍,“她既不当你是女儿,你又何必当她是娘,我最厌烦拘泥之辈,你做的很好,以后便当我是你的母亲吧!”

媸妍面上一窘,极是为难。

瑶姬脸色一沉,“怎么?你可不愿?”

媸妍怏怏道,“走在大街上,我喊您一声娘,您觉得以您现在这个相貌,别人可怎么看我?”她又嘻嘻笑道,“不如……还是姐妹相称吧?”

瑶姬欢喜道,“这个提议好!恩,就姐妹相称吧!”

岳洛水阻拦不及,只能苦笑的看着这两人不着调,生生将辈分这件大事给拍板了。

媸妍这才发现岳小川一直昏昏沉沉不肯说话,诧异道,“小川这是怎么了?”

岳洛水此时不好当着众人说他犯了杀心,只解释道,“小川在阵中被反噬了一下,此时气血有些不稳,休息休息就好了。”

岳小川其实已经神志清醒,只是想到在杀意中那种宁可同归于尽,也要铲除众人的心理,颇为内疚,不好同她如常说话。

他此时心中甚至都还有些挣扎,反正媸妍最后会破阵而开,如果他果断的下了手,铲除了那几个多余的,会不会皆大欢喜?

一时迷茫一时失落。

杜皓然和郎阿里见状一左一右扶住他,“我们帮你。”

岳小川触电一般甩开他们,怒道,“不用你们管我!多事!”

杜皓然给他激的几乎当场要翻脸,“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你有病啊?”说了两句还是不能解恨,又道,“外面都传说千里独行和人有一腿了,我还当是假的了,现在看来,八九不离十了,估计都看不上我们了吧?”

岳小川冷冷道,“是!我就是和红绡女私奔了!你们都不要管我!都走啊!走啊!”他说到极处,甚至拔出剑来挥舞,千里独行的风度早已消失殆尽,只死死盯着媸妍,双眼通红含泪,看的她心中一顿辛酸。

“喂喂喂!你自己作死可不要平白拉上我啊!”凌红绡嫌弃的往甘莫离身边躲了躲,“谁跟你有一腿?”

媸妍不惧刀剑无眼,靠近上前,衣衫被他刮破,却成功让他收了手,她便顺势扶住岳小川,“小川,对不起……”

“之前误会的事我已经知道的十之八九,你这么为我着想,置自己生死于不顾,我又岂能给你我找不自在?”

“我这个人自私又任性,我只怕你嫌弃我,离我而去……”

“怎么会?”岳小川苦笑一声,丢了剑,反手抱住她。

有什么能比现在看到她活生生的还要好呢?

看着她澄澈的眼神,良久才低头道,“对不起……”

郎阿里又贤惠的递上水囊,这次岳小川没再抗拒,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些嘶哑,“谢谢。”

凌红绡看着甘莫离没事才放心下来,却到底没上前嘘寒问暖,反而在一旁沉寂下来。甘莫离倒是冲她点点头,“多亏你带小川过来。”他看向小川,“多谢舍命相陪,我承你的情了。”

佐云霏也道,“是啊,我们一路过来,岳小侠的声名被那杜精卫糟蹋的不像样子了,他实在是为难了,想必妍儿现在已经想明白了,那些虚名,不要也罢。”

岳小川心中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口中艰涩,半个字也不再说,心中却是打定主意,再也不存异心——他们都肯过来一探,就说明谁也不比谁爱的浅,而妍儿更是要跟他们同生共死,那便心平气和接受这段关系吧。

岳洛水笑笑看了看徒弟,倒是放下心来。想必从此之后,他会彻底放下意气之争。

杜精卫既然自行破阵而出,想必另有安排也追他不及,一时一行人有说有笑的返程而去。

第288章豆芽丢了

媸妍一行人回了关内,一直走到三省交界,才分道扬镳。

瑶姬提出跟杜皓然去拜祭剑圣遗墓,两人先走一程。媸妍一路上得她指导,受益匪浅,此时再舍不得,也只得话别,心中惋惜不止。

剩下几人走走停停,算起来大家前前后后去关外也有三五天了,没想到这么快安全回来,虽未能如愿把杜精卫干掉,但是至少要他受了重伤反噬,想必讨不了好,短期内,要是他不想送命的话,最好不要贸贸然发动战争。

媸妍觉得这些天下来,她有些累了,真的好想跟他们一起,好好过日子,给莫离生个孩子,跟大家一起相夫教子,和乐融融,不再涉足这些是是非非,她创立莲华阁的时候,曾经想过,想要推翻龙霖的统治,可是后来发现了邱白露的身份,及至在阵中悟透了情字,就不再想那些报仇与是非了,如今她只想珍惜爱她她爱的人,不让他们再因为她的复仇有一丝损伤。

“等回去之后,做一番交待,我想,把那些事交给孔雀和蒺藜,我们几个一起离开这里,去到处游山玩水,你说好吗?”媸妍握了握岳洛水的手。

岳洛水会意,“你厌倦了么?”

媸妍感慨,“听瑶姬说,西边还要远的地方,有很多有趣的国度,不仅有天竺波斯,还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还有沙土之国,我们这些人以后一起去见识美丽的化外风光,是不是很自由?很幸福?”

岳洛水似乎觉得她有些心神不宁,正要说些什么,

一骑白马绝尘而来,马上的年轻人一路疾驰,险些撞到了人。

他们从出了关外就没掩饰过行踪,因此被认出也并非什么难事。

白宇臻找到媸妍极为高兴,又十分焦急,冲其余几人点点头,只拉了拉她的袖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远,岳洛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白宇臻的背影,倒是甘莫离轻轻笑道,“有意思……他不是一向避妍儿而不及的么……”

以前岳洛水还曾因为白宇臻吃过醋,从那之后,白宇臻对媸妍就越发恭谨避忌。

媸妍随他来到旁边,直被他扯出好远,才堪堪站定,惊疑道,“宇臻,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这样神神秘秘?”

白宇臻眉宇忧愁,“说来话长——小豆芽丢了!”

“你说什么?!”媸妍失声惊呼,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的手,“他好好的在莲华阁,又有陈大哥的大阵机关,哪里就会丢了?”

白宇臻急急说道,“那日你走时交代我,委婉的告知巧手鲁班小豆芽的身世,我就找了机会跟他说了,可是他一再追问你为何抛夫弃子,不闻不问,我怕他生恨,便捡着你之前一些事与他说了,结果他又羞又愤,说要去为你报仇,我只好拦住他说你没事,结果他又要问你既然没事为何还不肯出现……一来二去,我也只好将他缠住,我们打了一场,他好似猜出了你的身份,后来冷静下来,说要带着小豆芽离开……结果等我们回头,小豆芽就不见了!”

他说的极乱,媸妍听的更乱,但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小豆芽确实丢了好几天了。

当初也确实是她让白宇臻同陈大说实话,虽说叮嘱他先别泄露自己的身份,可也担着万一的心思,她不好开口面对,只好希冀白宇臻能帮她先疏通一二。

“会不会是,小豆芽偷听了到了你们讲话,一时叛逆心起,就离家出走了?”媸妍声音发颤,不敢去想后果。

白宇臻一时语塞,这个结果听上去可能,其实却不可能,小豆芽性情肖似生父,最为老实,不似有些童年不幸的孩子那般执拗,实际除了调皮,他从未做过什么让大人担心的事。

他握了握媸妍的手,希望能缓解她的六神无主。

媸妍突然压低了声音,眼神微眯,“我或许知道是谁了。”

十天前,邱白露要她挨个把那些男人解决掉,才放她出宫的。

当时虽然焦急,但是并未太当回事,无非是觉得,天高皇帝远,她一走了之,他又能怎样。

也只有他,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带走小豆芽,而不被人察觉。

而若是他,那么必然是因为这些男人还“逍遥法外”而给她的警告,如果她再带着人打上门去,恐怕正中他的下怀,一网打尽。

她恍惚了一下,低声道,“这件事若是他,可能就麻烦了。但是我跟他险些夫妻一场,好歹了解他的性子,他这个人虽然行事果断老辣,但是内心却最为温柔稳重,上次,若不是情难自禁,想必他行为不会那么的……大失水准。”

“你也别担心,陈栋他们已经到处在找了,”他拿出几封书信,“这是我临走的时候收到的,都是给你的,不知是否是陈栋他们有了什么消息……”

媸妍接过来,其中一封是如意的,给她定时回报消息,一封是瑶姬的,还附了不少东西,一封是皓然带来的草信,最后还有一封无名,上面只有几个字,“一个人来,否则”,言尽于此,却不难猜测。

媸妍心中腾起无明业火,却只能生生压住,晃了晃神,将纸条揉成一团丢弃,“……这件事,我会去皇宫亲自找他,你们都不要去,你们去了,恐怕适得其反。”

白宇臻又担心小豆芽,又担心媸妍。

见白宇臻担忧,媸妍又补充道,“小豆芽也未必在那里,我只是去探探,你先别着急。”

白宇臻欲言又止,忍不住拉住了媸妍的手臂,想把她抱在怀里,那天分别之后,他一直有种不真实感,早就想要这么做了。

媸妍想到别人还在,忍不住抗拒的挣扎起来,这么一抱一拒,那边几个男人就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郎阿里面现疑色,想要挡在前面。

岳洛水一把拉住他,面带微笑看向媸妍,“妍儿,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媸妍苦笑,见躲不过,便索性几人去了酒楼,点了桌菜,娓娓道来,把白宇臻和她的前事都交代了一遍。

听她不是有意瞒住不报偷腥,岳洛水这才好受了些。

岳小川以往是最爱发难的,可是这会刚从幻阵出来,心里一直有所愧疚,反倒不言不语了。

阿里则有些闷闷的,岳洛水蹙眉思考,甘莫离不置可否,即便是刚来的佐云霏也过于安静的样子。

白宇臻见势不好,直后悔刚才孟浪,否则与其被这些人联手打压否认,还不如以后偷偷跟她偷情也是好的。

他便死死拉住媸妍的袖子,脸色认真到绯红,一副不肯妥协的模样。

媸妍本想给其他人夹点菜讨好一下,结果被他抓着手什么也干不了,只能苦笑,甘莫离忍不住笑了几声,反是夹了几筷到她的碗里,俱是她爱吃的菜品,“你还是省省吧,快些吃你的。要不要我喂你吃?”

说着又凉凉的瞥了白宇臻一眼,“某些人就不要做小媳妇嘴脸了,这都六七个了,不定以后最小的是谁呢。”话里话外,说的是白宇臻,却把媸妍刺了一通。

这下就连白宇臻脸色也不好了起来,环顾了一圈,果然好大一桌子人,个个人中之龙,便放开了媸妍的手,闷闷饮酒。

一时媸妍成为众人中的罪魁祸首。

媸妍面色更苦,也不知是谁招惹的这一大群美色,怎的现在她心中半点快感也无?她端起一杯酒,“以后真的再也没有了……再有,我也消受不起了,先削了头发做姑子去,诸位相公,可否信我这一回?我真的错了……”

几人面面相觑,谁舍得她真的为难?更何况,他们心里愿意相信,以后会是她说的这样才好。

“洛水,你劳心劳力,我敬你一杯。”

“莫离,你面冷心热,来,干了这杯,别跟我计较了吧?”

“阿里,你对我最好了,干了吧?”

“云霏,我绝不会负你的,好不好?”

媸妍心意十足,挨个敬了一杯,又一再许诺发誓,姿态做足,自己只浅酌一口,几位都喝了酩酊大醉,媸妍一个个安抚,见他们都伏案睡去,只到岳洛水那里,他睁着双眼,脉脉看着她,“妍儿,我好难受……为什么你不是我一个人的呢?若是……就好了……”

媸妍没想到是最稳重的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百感交集,心中绞痛。

白宇臻吓了一跳,“难道……剂量不够?”

媸妍却爱惜的将洛水的头抱在怀里,又哄他睡着,“只是醉话罢了……”也是心里话。

白宇臻此时方见她多情不舍,失落之余,又多了些心安,若是她一再像以前那般冷漠,他才要担心以后怎么办,现在看到她无情变多情,他反而安定了许多,想到那几人醒来,指不定要怎么安抚,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这样做真的好吗?”

媸妍摇摇头,“我跟邱白露是不可能真的为仇的,他也绝不是那种人。他们若是出现,恐怕激怒之下更是难以善终,而两相争执之下,我和他更是谈判无解。想必现在他只是跟我怄气,我想,我跟他好好说上一说,他是会理解的。”

顿了一顿,她又道,“邱白露为人与杜精卫不同,就算几世变迁,我愿相信他的为人也不会变。”

更何况,还有那封信,她心中难免有些不妥。

白宇臻不知想起什么,脸色有些青白,“你和他……”

媸妍失笑,想起酒桌上他们撩拨的话还是让他起了疑心,同他抵额话别,“你别担心,我说你是最小的,你就是。”

她想起幻阵中的感悟,“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我再不满足,恐怕天要将这些幸福也给收取了。”

“我已经联系了如意,她会派人来帮你把他们送回,若是他们问起,就说我去同瑶姬前辈话别了,她既然要远走天竺,我少不得要相送一程。”

瑶姬确实要去天竺,只不过她已经走了,只给媸妍留下一封书信和几本秘笈心血。

本来她这一走,这辈子恐怕相见无期,媸妍极想追送,可是皓然信中述说,她一头红发染色褪去,在拜祭之后数夜斑白,脸上也现了皱纹,想必心中苦楚,不想媸妍当面道别。

明明分别之前,媸妍心中的瑶姬洒脱至极,现在却终究是无法放下所有,这让她心中涌起一股悲壮之情。

媸妍心中实在理解不得他们这样的夫妻——几乎一辈子互不相见,可是若是一方有事,另一方又悲痛欲绝。

“白露就像我的父亲一样,我们虽是曾经家族安排,却知根知底,我当初天赋虽高,却是个私生女,他比我父亲对我还要好,”她抱了白宇臻一下,“你放心吧,我先去打探一下,上次他在气头上,我不好说什么,这次就此说开了,就算小豆芽不在他手上,我以后也不欠他。”

“武林盟,你还要盯着点,虽然杜精卫没了消息,我们也得做足准备。”

白宇臻心底实在是想跟她一起,可是却也知道她的脾气,最后欲言又止,“那你小心些,陈栋差点急疯了,到处去找……我担心,闹得太大,反而对小豆芽的安全不利!”

媸妍表情凝重起来,如果小豆芽真的在宫中,去很多人打草惊蛇,就更没有丝毫好处。她此时心中有些不妥,却又觉得不必说出来让大家一起烦恼。

第289章金笼锁娇

媸妍来到皇宫,已是夜露重时,她本来想要偷偷打探,看看小豆芽在不在,再把小豆芽带出来,可是一阵吵闹声打破了她镇定的心神,让她一下子被揪起心来,彻底乱了。

皇宫,昭阳殿。

媸妍拾级而上,殿内传来阵阵小孩哭声,似乎是在拼命挣扎哭喊。

媸妍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台阶,差点踩了裙裾绊倒。她仓惶出现在大殿之中,里面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她往里飞奔,七拐八拐进了内殿,这内殿极为幽深曲折。

丝竹声起,人影攒动,殿内飘忽着一股似酒香似麝香的味道,有许多宫女穿着纱裙,挥舞长袖,在帷幕层层中穿梭舞蹈,旋转饮酒,火烛透过红色的宫灯旋转,满殿诡异暧昧的红色。

媸妍视而不见,心都焦了,她此刻一门心思扑在孩子身上,只听见小豆芽一声声的呼救声,看见他被人关在笼中,笼子里爬满了毒蛇,正要将他包裹,媸妍扯开那些幔帐,一路跑过去,爬进了笼中,想要用手抓住那些蛇,把他抢到怀里。

突然只听“咔”的一声,似乎是落锁的声音,一下子把所有的声音隔绝身外,一切倏地不见,暧昧嘈杂的声音突然静止,让她眩晕了片刻,怀里根本没有什么小豆芽,四周也没有毒蛇,她站在一个金色大笼子里,那笼子极为华丽,分明是当初在甘泉宫见过,后来被甘莫离丢弃处理掉了的那个。

她向笼外看去,那些宫女静静鱼贯退出,个个步履轻缓,显见是身负武功的高手,有几个甚至是男人芯子女人装扮,她竟然没有发现。

而本就隐在大殿一角饮酒的杜宇,此刻仰头而尽的模样就更加突兀了。

她竟然统统都没有发现,刚才那一刻,不知为何迷失心窍,除了她儿子,她什么也不关心,看不到。

杜宇随手将酒杯一丢,走到殿中悬挂的那只莲花香座旁,将香火一息,媸妍这才明白,她是心急如焚又先入为主,中了计了。

她根本没有想到,杜宇于阵法之上竟然有着不下于杜精卫的本事。

可是,却有些什么不对,她虽然心急,也不是莽撞之人,如果全部是幻觉,她不会察觉不出,冒冒失失闯了进来。

难道说……

她严肃看向杜宇,“你把小豆芽抓起来了!”

她方才听见的,一定是真的孩子的哭声!

杜宇抬头看她,“你想见他?”

媸妍眼泪落了下来,手抓着金色的栏杆猛摇,“让我看看他!他是我儿子!”

杜宇将那香座一摇,发出一串幽幽的铃声,媸妍这才发现,在墙壁纱帐后竟还有一道门,帘子一掀,杜精卫从里面走了出来,他随手把小豆芽倒提着。

“他怎么了?怎么了!”媸妍快要急疯了。

杜宇接过小豆芽,往她面前走了几步,“只是不听话,被掐晕过去了而已。”

媸妍贪婪的看着小豆芽,只见他颈部有些青紫,眉目间拧动,脸上还有哭干的痕迹,显然只是晕了,极不安稳,而没有生命之忧。

她从笼中伸出手去,想要够到他,可是杜宇后退了一步,又递给了杜精卫。杜精卫的手放在孩子的后颈,只要手劲稍大,就会掐死他。

孩子在他们手里,不需要她问“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一切都很明白。

媸妍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白露,你被他用邪门歪道控制了是不是?”

一次可以是反常,两次三次,那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邱白露了,她不该这么大意的。

杜宇不置可否,“你答应我处理掉那些男人的,你是怎么做的?就是这样跟他们亲亲我我,准备远走高飞?”

媸妍目瞪口呆,喃喃道,“我没有说过……”

杜宇冷笑,“若不是我派人监视你,还真要被你骗了。”

他随手召来小安子,“把这小孩带到云霞殿去,好生伺候着,别让他跑了,若是他跑了。”

媸妍发怒,“邱白露!你够了!就算我现在好几个相公,也是我应得的!你只会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你有没有看到我吃过什么样苦头?凭什么要求我对你守身如玉?凭什么?又凭什么拿一个幼童来要挟她的母亲?”

她说的气急,呼吸急促。

“凭什么?”他神色冷淡,不为所动,“就凭他不是你和我生的。”

杜宇似乎丝毫不觉得动容,接着款款道来,“我没说要你像我一直为你守着一样,一直守身如玉,我只要你现在去清理掉那些本不该存在的错误。”

媸妍“呸”了一声,“你为我守着?我可记得你的好手段,可真是熟稔的很呢。”

杜宇静静的看着她,也不争辩。他越是这样,媸妍越是有些害怕。

“你说的容易!他们在你救不了我管不了我的时候陪着我,我为什么现在要赶走他们?”

“邱白露,你不过是一时之气,何必要这般作态?你这么多年下来,继续当你的皇帝不是很好吗?你何必一直同我这样下去?”

杜宇走进笼子,跟她呼吸相闻,“你说完了?那你看看,我为你准备的鸟笼漂不漂亮?”

“这里面,有特制的枷锁,有座椅,有刑架,还有引水管,有澡桶。”

他抓起她的手,想要用金链锁住,这笼子是甘莫离准备的,曾经想要束缚她,里面有多少门门道道,她再熟悉不过!

她剧烈挣动起来,“你别想困住我,我不是你养的动物!”

顿了顿,她道,“就算你拿小豆芽威胁我也没用!我绝不会为了谁再出卖自己!”

她索性拼个鱼死网破,跟他交起手来,笼中施展不开,两人束手束脚。

杜宇有些诧异,眉目微闪,“想不到你身手又好了许多。”

一时谁也为难不了谁,但是在杜宇的地盘上,要是一直僵持,总还是她吃亏,她于是发起狠来,也顾不得情谊,什么毒药刀子暗器都要招呼出来。

笼子不大,随着二人的铿锵交手带出清脆的响声,似乎是金,又似乎参杂了其他的东西。

上次她还有些吃力,这次倒有了不少余力。

身后突然一阵风袭来,媸妍懊恼的闪开,眼光一瞥,却是杜精卫,眉目阴冷,手执金链的一端,趁着她躲闪的功夫,跟杜宇一人一边交叉一转,就将她的一只手腕牢牢缚住,如此这般,两人前后合攻,将她两只手都以金链缚在牢笼两边。

第290章狼狈为奸1(h3p轮奸)

“真想不到,你会跟这个人为伍……”媸妍幽幽叹息。

杜宇轻轻上前,抚了抚她手腕被勒出的血痕,舔了舔沁出的血珠,又解开她的衣衫,露出曼妙的手臂和裸肩。

“你在我这里来去自如,要不是我们合作,你怎能束手无策深入瓮中?”他轻笑,“何况,短短几天,你竟然又有了突破——原本他告诉我,我还不信呢。”

原本是根本不想跟人合作的,可是对于杜精卫的话他半信半疑,若是杜精卫都吃了亏,那他确实很有必要正视她。当务之急,是把媸妍从那几个男人身边弄过来,想到她时刻可能跟那几个人乱来,他就无法再多忍耐一刻。

再说,那家伙受了伤,要收拾他也是早晚的事。

“若不是有了帮手,我险些压服不了你呢,这笔买卖,我原先还有些不平,现下倒觉得划算许多。”

媸妍忍不住闭上眼睛,睫毛轻抖,可是背后那双手已经肆无忌惮的摸索上了她的胸口,伸进了她的乳沟,让她无法忽视,她声音发颤,“别……”

杜精卫手一顿,又摸上了她的高耸,放肆的揉了几把,有些感慨,“曾经我对你视若珍宝,即便你曾经失身,我都不敢对你丝毫亵渎,”他顿了顿,头贴向她的侧脸,呼吸沉重的蹭了几下,忍不住想要亲吻的欲望,“可是我落得一败涂地,而结果就是——再见时,你丝毫不顾旧情,宁可委身那么几个匹夫,也不肯给我一点机会。”

他说完,右手一个用力,她最后的衣衫“嘶”的一声撕碎,落在她的脚下,“如今我终于明白,与其争来争去,跟他一个不知几代的后人打的一团乱,叫你避我不及,不如好好爱你一场,省的我做了冤枉鬼,死不瞑目……”

媸妍想要避开他的呼吸和唇吻,却因为扭动而挑起他的斗志,说话也没气没力,断断续续,“你错了……你们两个与虎谋皮,与其达成一致,不知道哪天就会被对方害死,国无二君,你们,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杜宇哼笑了一声,“你既然知道国无二君,为什么不知,对我们来说,你比权力还要重?”

媸妍嗤之以鼻,根本不信他的说辞,他的眼光却如墨漆黑,好像真的是在说真的,“你早知道,就不会有许多荒唐的事。”

一声叹息。

他重重揽住她的腰肢,迎向自己,跟她疯狂的湿吻,媸妍经不住他疯了一样的狂吻,拼命闪避,好不容易歪开头,还没呼吸一口,又被不甘其后的杜精卫吻上,如此这般,这两人好似逗着她玩一般,一前一后接连吻了几次,不同的唇吻和味道让她根本无法适应,头昏脑涨,直到她晕头转向短暂的昏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也不知他二人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只觉得身体被两人捏面人一般玩弄,一个刚猛如泄愤,一个温柔如癫狂,好像都要把前辈子的求而不得补回来。

这么玩弄之下,她身体一阵阵骚热,暖流阵阵从宫内流出,顺着大腿留下来,散发出阵阵诱惑的酸香味。

杜宇低头,噙住她的乳尖,舔了几口,重重吸啜起来,吸了几口,粉红的乳尖变成鲜艳欲滴的樱红色,令人垂涎欲滴。他又转向另一只,辗转吸吮。

杜精卫则用手捏住她的乳根,重重揉弄,好像要挤出更多些奶一样,随着他的挤弄,乳根越麻木,乳尖就涨得越厉害,而随着杜宇的吸吮敏感的像要被他含化在口中。

媸妍脸色酡红,垂首一边,根本无法低头观看,双腿都无法支撑的打起颤来,双手握成拳头,拽着金链想要挣断,可是那金链也不知是什么做的,竟然半分也不动。

无法否认,自己被玩的实在太舒服,舒服到了受不了的限度,几乎要崩溃。

她的夫君从不会这样没有限度的玩她,让她无法控制自己,他们更喜欢让她大声喊出来,而不是刺激的根本无法忍耐。

实在忍不住了,她只好呻吟出声,“……停下……求你们了……”

“真的好痒……受不了了……”

“快些停下……”

杜宇倒还好,杜精卫倒是从没见过她这般模样,也根本没想象过,就是他们最亲密时,也不过是耳鬓厮磨,何以见过她像妖精一般乞怜?他热血上涌,顿时一把扯掉了她的亵裤,将她失态的抱在怀里,粗喘不止。

杜宇嗤笑了一声,用手摸了摸她腿间亮晶晶的痕迹,放到她的口中,“尝尝看,你在邀请我们品尝。”

媸妍咬了他一口,扭头挣扎,连颈部也蔓延上浅浅的粉色。

“你真美……”杜精卫赞叹的摸着揉着,“我真傻……为什么我会那么听你的话,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想着成婚后再碰你,而你……无情翻脸……说走就走……我真傻……”

他的手指好奇的探向她的入口,她的花瓣随之敏感的颤抖,可爱极了。

他与她糊里糊涂有过一次,可并不是什么好印象,当时她一点也不美,他也没有丝毫心情,甚至会都不会,就那么麻木的完成了。

且那一次是他们之间分开的导火索,简直是耻辱,他根本不愿想起。

现在却完全不同,他甚至觉得这才好像是第一次,她的水打湿了他一手,让他手心滚烫。

他就着湿意探入手指,才发现什么叫做“湿”,里面细嫩绵滑,吸附着他的手指,争先恐后,明明被吸的是他的手指,却让他心都痒痒的。他的手指一路分开肉瓣,挤了进去。

她的身子都软成了水,几乎要站立不住。

杜宇也将那根被她咬过的手指舔了舔,拨开她的肉瓣,送了进去,她的嫩肉很有弹性,饱满而紧窒,充满水分。

两人手指在里伸缩搅动,她的小溪顺着手指和腿根流下,很快在脚下汇成了一滩。

“不要……不要再动了……”媸妍剧烈的喘息,“拿出来……拿出来啊!”

“求你们了……别玩弄我了……我要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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