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有什么好聊的,别是大眼瞪小眼地坐了半天。”
俩人挨得很近,黎子清伸手没好气地朝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
季冰正拎壶添茶,被拍得抖了一下,茶水飞溅而出,他啧了一声说:“你也不怕烫到我。”
黎子清没他脸皮厚,低声提醒:“李如还在,你注意点影响。”
“……”李如见怪不怪地扭脸看向别处,心道:你俩随意,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季冰斟好茶,搭起二郎腿朝后靠向椅背,一派闲适姿态,徐徐抬眸睨向对面:“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好兄弟重归于好,又恢复了以往的相处模式,李如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你真打算跟我从此绝交。”
季冰抿了口茶:“那你还来?”
李如耸肩:“我爸非逼着我来的,你当我想?”
季冰轻嗤:“大门就在那边,慢走不送。”
黎子清忍无可忍,用力咳嗽一声:“你们俩打住,说回正事。”
季冰抬眉,神色悠然:“什么正事?”
黎子清兴致勃勃:“我们刚刚在聊——”
“——聊你们家今天来的客人真多,后花园都快站不下了。”李如信口胡诌岔开话题,抬起腕表看了看,作势要起身开溜:“我爸接个电话接那么久,估计是迷路了,我得出去找找。”
“先等等。”季冰叫住他,抬了抬下巴:“我正好也有事要跟你说。”
李如不露声色地瞥了黎子清一眼,对方瞬间领悟,笑着否认:“别看我,他要说的事我还真不知道,没有提前商量好了打配合的意思。”
李如这才又看回季冰,问:“什么事?”
季冰没跟他卖关子,指腹摩挲着骨瓷杯沿,简明扼要道:“有人正在暗中收购鸿泰集团散股的事,你知道吗?”
从李如蓦地一怔的表情看,他显然是不知情的,鸿泰集团是他爸一手创办的,从白手起家发展到如今的规模,实属不易。按理说到了李满国这个年岁,操心培养继承人的事早该提上日程,可几年前李如毕业回国后,李满国直接拨了一笔启动资金让他拿去创业,外人都羡慕他富二代的身份,有个出手如此阔绰的父亲,但从那件事上李如就看出来了,李满国大概从未有过让他进鸿泰协助打理自家公司的念头。而身为李满国名义上的独生子,李如在鸿泰集团的持股比例少得可怜,甚至不及一些手握原始股的高管骨干,更遑论能在董事局占据一席之位。
多的话根本无需季冰继续往下展开,李如又不傻,将脑子里已知的看似互不相干的若干信息快速一串,那个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真相已经缓缓浮出水面,像虚空中射来一枚子弹穿胸而过,那种巨大的震惊与随之而来的痛苦,远比儿时李满国揍他时落在身上的巴掌要疼太多。
等勉强消解掉这些情绪,再次定睛看向发小时,季冰朝他笑了一下,但李如知道那绝非讥讽。
然后季冰开口说了第二句:“那你觉得,这事你爸知道吗?”
李如摇摇头,突然感到一阵心力交瘁心灰意冷,哑声道:“……我不清楚。”
季冰等了等,目光始终沉静无波,过了一会儿他问:“需要我帮忙吗?”
李如用力抿了抿嘴,僵硬的脊背直直地绷着,黎子清有些担心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能感觉出他正在被一股巨大的痛楚撕扯着,好似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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