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说笑一阵,吃过晚饭,元绣便给阿虎洗完澡,看他睡下。
她自己却在煤油灯下拿出针线,预备把自己的手袋补一补。
这手袋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布包,平常放些她的随身物品,她伸手在里头仔细摸索了一遍,想把东西都腾出来,却突的手上一顿,又摸了片刻,没想到拿出一张三寸来长的相片。
昏黄的灯光下,那相片愈显模糊。
相片里一男一女,笑容灿然,只是曾经被撕得粉碎又用胶水一一粘起,身影也就显得有几分奇怪。
她坐在桌前,却是久久不动。
阿虎在床上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见母亲手里拿着张相片,“咦”了一声,含糊道:
“妈妈,这不是爸爸和你的结婚相片吗……”
元绣方如梦初醒,下意识“嗯”了一声,阿虎小声嘀咕着,又翻了身:
“我都没见过爸爸,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说完这话,便又睡去了。这一句呢喃不曾留在心中,只是元绣却呆坐良久,方将那张相片收好。
这天晚上,她竟做梦梦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彼时她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女,随着乳母搬到乡下。江南水乡、吴侬软语,那里的风景是温柔又秀丽的,但于她来说,又是陌生与孤独的。
她成日闭门不出,与那个小小的镇子格格不入,乡邻里都在议论纷纷——
“沈家是从北边逃难来的。”
“他们家那个姑娘,是个大小姐呢!”
“听说她父母在北边都没了,一家子几百口人,家里还是做官的,都没了,真是可惜啊。”
“瞧人家那谈吐,那走路的身段,都跟乡下姑娘不一样,要不怎么说是千金小姐呢。”
……如此纷扰,搅得元绣日夜不宁。
她不希望他们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更害怕他们提到自己失去的父母家人。
无数个白日与长夜里,她只是坐在院中,与院子里那两棵枣树为伴,直到那天,一只黑色野猫跳上墙头,喵喵叫了两声,她突然听到扑通一下,隔壁院落里好像有什么重重摔在地上,还伴随着一声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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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来,那其实才是他们的初识,只是一个狼狈不堪,一个猝然讶异,谁都没有见着对方的面容。
元绣知道与沈家比邻而居的是一个女人带着她的独子。那女人很奇怪,家中常年没有男主人,却不做节妇打扮,她自己也时不时就不在家里。
至于那少年,元绣还记得自己有一次去溪边打水,见着过他的背影。
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粗活,拿着空桶却只是对着溪水发愣。一转身,发现那少年已走了,剩下的两只木桶里装着满满的清水,就摆在她身后。
自那之后,沈家门边就经常摆着两桶水。元绣每次将水腾出来倒进水缸里,再把木桶放回门边时,总会看见那只野猫在附近游来荡去。
她有时候会“咪咪”地叫几声,那猫就会甩甩脑袋,慢吞吞地走过来,吃她掌心里的小鱼干。
“猫儿啊猫儿,你叫什么?不如以后……就叫你咪咪罢。”
咪咪慢吞吞地“喵”了一声,似乎对这个名字很不满,少女却笑眯了眼,只是轻抚它柔软的被毛,觉得它似乎被人带去洗过澡了,身上竟十分干净。
没过几天,她出门去帮乳母买针线,忽听到墙角有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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