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这才看见自己衣裙上大片大片的血污,打湿了的裙摆贴在她纤细的小腿上,她抬头笑道:
“我身上脏得很,恐怕把七少的衣裳也弄脏了。”
穆靖川见她发间那只蝴蝶夹子已不知落到哪里去了,不禁想伸手将她耳边碎发理一理,到底是在人前,又恐她不快,只得捺住。
“若在前线,比这脏的时候多得是,我还怕这点子血?”
“这里有更衣室,快去换衣裳罢。”
漪澜点了点头,只是她原以为侍从要引她去客人换骑装的更衣室,没想到这马场中还有一座宅邸,就坐落在离草场不远的山丘之上。
宅邸之中,一水的西式家具,电灯、电话、电铃种种器具一样不缺,只是这里穆靖川不常来,所以只有几个打扫看门的听差,倒没有老妈子。
她进了浴房,自己将衣裙脱下。穆靖川的军装上也沾了些血,一时却不知该如何清理,只得挂在衣架上。
待沐浴完了走出门,只见门外一张方几上,已不知何时放了一整套簇新的衣裳。
这浴房相连的应该是穆靖川的卧室,正中摆着一张极大的西式铜床,垂着珍珠罗的帐子,她走到穿衣镜前,将这衣裳比了比,竟与自己的尺寸分毫不差。
漪澜何等冰雪聪明?有心想不穿,只是自己总不能再换回那身沾满血迹的衣裙。只得将纽襻解开,换上后,又在镜子前照了照,屋外传来敲门声:
“谈小姐,厨房做了点心,你要不要用点子?”
她忙答应道:“稍等,我就来。”一面扣着扣子,一面走去开门,果然是穆靖川站在门外。
穆靖川眸光微微一黯,视线极快地滑过,只落在她雪白的小脚上。
“怎么不穿鞋?”
漪澜的鞋子也脏污了,想起衣裙旁还摆着一双高跟鞋,她倒给忘了。
她忙道:“七少见谅,我穿上鞋就过来。”
旧式家庭的女子,一双金莲若是给男人看去了,那是堪比失贞的大事。漪澜虽不至于这样古板,只是想起自己的莲足还露在外面,也是微微发窘,掉转身子便往里走。
但她还从来没有穿过高跟鞋,先将左脚蹬上,又一手撑着墙壁把鞋套上右脚时,却是站立不稳,差点摔倒。
穆靖川几步上前,将她腰肢轻轻环住,道:
“这样急做什么。”
又扶她在一旁的鹅绒矮凳上坐下,只见他竟单膝跪下,托起她一只玉足放在膝盖上。
漪澜脸涨得通红:“七少不必如……”
他手掌已将她纤细的脚踝握住,给她穿上鞋子,旗袍的衩口下,少女一双玉腿光洁似雪,莹莹然仿佛枝头新开的玉兰花。
穆靖川沉声道:“澜澜,这衣裳你还喜欢吗?”
上次在帅府时,他看到她换上六姐的那身旗衫,便觉那样的装束与她极是相宜。只是他六姐喜欢鲜亮的颜色,他知道她爱素淡,特地叫裁缝选了雨过天青色的料子。
这旗袍却与漪澜平时穿的不同,腰身收得极窄,愈发显出那盈盈一握的身段。裙摆直到膝盖以下,露出她半截小腿,只是那衩口却开到膝弯以上的位置,稍稍一动,便能见着大片珠圆玉润的肌肤。
漪澜心跳得极快,自知不好,立刻站起来,但他的手掌一按,将她一压一抵,便抵在桌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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