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没了。
失去了至亲,失去了身份,她引以为傲的一切从此一文不值,纵有满腹经纶满身才情,她只是一个未来与过去全都失去的孤女。
但就连这点悲伤,她也不能表现出来。
她怕乳母乳父徒增担心,怕旁人的冷眼与笑话,她的清冷孤傲,不过是保护自己的外壳,那一天的十五月圆,她坐在窗前默默流泪,却听到隔壁院墙内,传来一支五音不全的小调——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飘散在他州。”
那歌词凄婉,原该是无尽的苍凉,但唱歌之人的声音温柔平和,只是一遍又一遍轻哼着。
不知不觉,她也跟着他哼唱起来,她想到故乡的月,想到往日的欢欣与快乐,她慢慢地睡着了,竟是从未有过的好梦……
第二天,她又在河边遇到了他。
她已经知道了他叫俞怀季,只见他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从怀里掏出一个折得整整齐齐,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纸包。
“我娘从城里带回来的,她说这叫巧克力。”
俞怀季把那连半个巴掌都没有的一小块巧克力递给她,他的眼睛总是那样亮,见她不接,又轻轻推了推:
“我尝过一小块,很好吃的。”
他并不知道,还在故乡的时候,这样的东西对元绣来说是唾手可得。那时家中来来往往的都是名流政要,她十岁的时候就穿着巴黎最时兴的西服,打扮得像个洋娃娃,坐在母亲膝上由外国记者为她拍摄相片。
她将纸包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果然,他确实尝过了“一小块”。只是巧克力右上角那比齿缝还大不了多少的微末缺损,这样尝上一口,恐怕连是苦是甜都没能分清。
她忽觉眼眶里有热流要直涌出来,只是脸上坚持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眼中顿时闪过懊恼,下意识在身上摸索着,想摸出手帕来给她,只是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耳朵都急红了。
她不由又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他愣愣地看着她,她将他衣角扯了一下:
“坐下来罢,我们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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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很甜【溜了溜了
PS.注——
《月儿弯弯照九州》,江南一带民歌
PPS. 四更(●′З`●)
青涩初吻
那天,他们说了很久很久的话。
她说到离家的不舍,说到至亲逝去的悲伤,说到还有三个妹妹流落各方生死未卜,这样痛痛快快地向人倾诉出来,好像整个人都轻松了。
也是那时候她才知道,或许他们是同病相怜。
从小到大,俞怀季没有见过父亲一眼。
母亲经常将年幼的他扔在家里,一扔就是几天,等回来时,她会带着城里的新鲜玩意儿,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但总是显得那样陌生。
小时候的他还不懂,渐渐他长大了,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传进耳中,他明白了什么叫“卖唱女”,什么叫“私生子”,明白了为什么很小的时候,总有人冲着他扔石头,骂他是“野种”。
“……我不怪我娘,她也不容易。”
“她去金陵见了那个人好几次,他不肯认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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