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亭眼神复杂,低声说:“失礼了。”
秦掌门温和地笑了笑,并不追究。
“比起那些本就是内奸的弟子,那些染上了魔气无法轻易摆脱的弟子才是最麻烦的事。”
燕炽见秦掌门脸色不好,出言宽慰:“各个门派都有静心明台的丹药和法器,想来并不会有太多问题的。”
秦掌门并不忧心这个,只是担忧那些无辜染上魔气的弟子,是否会受到那些并未被魔气侵染的弟子的针对,魔气难去反而更生心魔。
思及至此,他咳了两声,感叹道:“幸而你们祁凛山这次参加的弟子并不多,否则也得像其他门派那样元气大伤。”
燕炽不语。
他知道,只是祁凛山的滔天灾祸还没到时候而已。
“咚咚。”
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紧跟着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掌门,我们来了。”
秦掌门让他们在门外静候,看向燕炽道:“你原先问我磐世镜互通心声的法术能否解除,我现在给你的答案还是无解。”
段延亭听到了“磐世镜”,余光掠过燕炽的侧脸,没有说话。
“磐世镜于你并非坏事,甚至是你的一份机缘,可助你开解多年前的心结,所以对于此事你顺其自然就好。”
说完这话,秦掌门并没有立刻让他们走,而是继续看向了段延亭,见他有些诧异的模样,不由失笑道:“不必意外,我也有几句话要赠予你。”
“你可是困于道心,不知该如何继续修行了?”
“……是。”
“无妨。”秦掌门笑着摸了摸胡子:“那我便赠你一句‘天边眼前’。”
段延亭眼皮一抖,意识到了什么,强逼着自己不要看向身旁那人的方向,免得暴露什么——
[暴露什么?]
段延亭周身一僵,莫名恼羞成怒地呛了他一句:【你能不能别什么都听!】
燕炽突然被凶得莫名其妙,不过他脾气好,也就没追问段延亭“暴露什么”的话题了。
段延亭被燕炽突然发问扰得心绪不稳,又不愿信自己心中的猜想,再次求证道:“秦掌门,您这句话可还有别的深意?”
秦掌门看出段延亭在嘴硬,本想说“正如你心中所想”,可当目光扫过目光清澈、甚至在此时显得有些过分木讷迟钝的燕炽时,他险些没憋住笑,摇了摇头笑道:“你去凡间游历一番,自然会明白我在说什么的。”
“好了好了,你们都离开吧。”
秦掌门摆了摆手,将身子背了过去,燕炽和段延亭知道不宜多留了,向秦掌门行了一礼后,便转身离开。
离开前,段延亭因为秦掌门气运的变化,不由地再次回过头:秦掌门背对着他们,脊背如青竹般挺直消瘦,偶尔地咳嗽使他被迫弯下了腰,但又再次挺直腰背。他正望着挂在墙上的画卷发呆,那只是一幅最普通不过的画,甚至画法幼稚,只是年少时胡乱画的东西,却被人视若珍宝地珍藏起来。可秦掌门看了许久,似乎从这幅画中看到了许多东西。
手腕被人轻轻拽住。
段延亭顺着燕炽的力道往外走,最后一眼看到的是秦掌门抚摸着墙上的画,欣然地笑了。
…………
门打开,恰好与文鹤和温俞池对上视线。
文鹤神情肃穆,完全没有半点轻松自在,向燕炽和段延亭点了点头,便率先进了房间。反倒是温俞池没急着进房间,目光定格在段延亭身上道:“你是段延亭对吧?”
燕炽意外地看向段延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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