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雪原号从上海出发, 一路抵达黄河站,已经过去了月余的时间。十二月底,在北纬78度的城镇, 早就告别了太阳。
长期居住在此的人们,以很娴熟的速度接受了极夜的到来,生活轨迹没有因为持久的黑夜而改变,依靠钟表,维持着二十四小时的生物节奏。
然而对于宋郁来说, 开始两天的新鲜劲儿过去以后,变得非常难熬, 黑暗好像天然会使人的情绪变得低落抑郁。
考察队里不少人也和她一样, 压抑沉闷。
所以通常北极的科学考察会选在夏季, 在夏季的时候,新奥尔松有两百多名科学家聚在这座小镇, 到了冬季,大部分的人员都会撤离,躲过极端的严寒与漫长的极夜。
为了缓解大家的情绪,加上他们抵达黄河站的第二天正好是赶上冬至, 黄河站的站长和船长商议,全员一起包饺子吃。
新奥尔松的面积很小,各个国家的人聚在一起, 谁都认识谁,过个节什么的,也都会邀请其他国家的科学家一起分享。
于是, 这一天傍晚, 小镇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聚在了黄河站里。
黄河站是一栋两层楼高的正红色房子, 总面积有五百来平方米, 门口立着两头巨大的石狮子,挂着“中国北极科学考察”的金属牌子,在极简的建筑外观下,衬托得庄严而肃穆。
此时,黄河站的休息室、食堂里挤满了人,大家围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包饺子,中国人和外国人的比例有一比一,实现了一对一教学。
宋郁也凑了个热闹,只是她一点不会包饺子,既不能给外国友人输出中国的传统技能,也不能帮上忙,很快就被嫌弃占位置,赶出了混乱的食堂。
她蹭了蹭手上沾到的面粉,沿着走廊往卫生间的方向走,走着走着,无意听到两个人对话的声音。
船长的声音粗粝,辨识度和穿透力都很强,他呵呵笑道:“周总,您看,这一路没出什么岔子,完完整整把宋郁给您带回来了。”
周琰的语气亦是客气有礼,“有劳船长,让您费心了。”
船长摆摆手,“没有没有,哪里的话。”
闻言,宋郁眉心紧皱,走了过去。
船长余光瞥见她来,将夹在胳膊下的帽子戴起来,脸上一副了然的表情,识相地不打扰。
“正好,你们俩聊。”
周琰看见她,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常态。
半晌的沉默。
“刚什么意思?”宋郁开门见山地质问。
周琰在她身上吃过亏,早就摸清楚了宋郁是什么性格,逼紧了就会往回退,防备心和戒心很强。
“你别误会。”他解释道:“是沈总听说你要跟考察队来北极,怕你惹事,所以拜托我帮忙和船长打声招呼,多照顾照顾你。”
宋郁眉头皱得更紧,语气生硬,“你告诉她,我已经成年了,不需要照顾。”
周琰没想夹在沈舒芝和宋郁之间,两头不讨好,他耸耸肩,“要说你自己去说。”
远处,一位大鼻子,棕红色卷发的美国教授从休息室探出头来,“Eric——”
Eric是周琰的英文名。
他继续道:“我介绍一位教授给你认识。”
周琰最后扫了一眼宋郁,看出她的情绪不佳,决定还是不要再招惹为妙,转身和她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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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里坐着不少对包饺子没有太大兴趣的学者教授,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喝酒闲谈,多是进行一些专业上的交流。
周琰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美国教授Jeton在和裴祉聊天。
裴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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