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建接了纸,看了项宜两眼,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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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冬的日子,一天冷过一天,光秃秃的枝杈里,鸟窝都空了下来,只剩几根羽毛,风一吹也飞没了影。
项宜一早起身,便让乔荇再把房中杂物收拾清点一遍。
“把不常用的放到箱子里,常用的留几件即可。我那套制印的器具,就先放你房中吧。”
乔荇替她一一收拾了,最后收拾到了窗下的书案上,那里林林总总放了许多玉石。
老爷在流放中去世后,项家的日子艰难到了极点,夫人不擅女红,干脆学起了篆刻。
嫁到谭家之后,谭家每月有给夫人的例钱,但因着世家媳妇的陪嫁都甚是丰厚,所有例钱只是一点零花而已。
但夫人几乎没有嫁妆,仅有这点例钱委实不够用,所以还是照旧做着玉石篆刻,几年下来,手艺也越发纯熟了。
“夫人制印又不碍着旁人,怎地还要都收起来?难道这房里只许放大爷一个人的东西?”
项宜见她嘟囔,不免好笑。
“这房间虽不是他一个人住的,但这些篆刻器具都是我私人的物件,刻了印章也是卖出去赚些补贴娘家的钱,怎好当着他的面来做?岂不成了变相同他要钱?”
项家在他眼里已经没什么好名声了,她若再跟他处处要钱,项家的名声只会越发坐实。
旁的她可以不顾及,但爹在世的时候最看重项家的名声,她不能不顾及。
她感谢谭廷彼时没有落井下石,自会把她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至于更多的,钱也好旁的也罢,她在嫁他之初,就未曾有过设想。
乔荇听着夫人这般说似乎有道理,可又有哪里不太对却说不上来。
项宜倒是想起了什么,又提醒她,“这些账也都一笔一笔记清楚了。”
“这些账是夫人自己的账,又不是谭家的账,为何也得记这么清楚?”乔荇迷惑。
项宜将书架上自己的书都拢收拢了起来,放到了书架的下层的架子上,又将上层空下来的地方,都用鸡毛掸子扫了一遍,留给即将回来的人处置。
她说账是要做清楚的,“我如今掌着谭氏的家,说不定那日就有行差踏错的时候,届时要是有人查账,公私账目分开,账就容易算得清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乔荇却更惊讶了。
“夫人可是宗妇,谁会来查夫人的账啊?”
若是那般,夫人这个宗妇,还有什么体面可言?
项宜摇摇头,没做更多回应,“把账目做清做细,总是没错的。”
乔荇只好应了,把制印器具一干东西都收拾了,暂放到了她房中。
将项宜零碎的东西收拾好,整间房中空荡了下来。
项宜雷打不动地去秋照苑给赵氏请安。
今天已经是谭廷信中算好的归家的日子,项宜请过安,就和谭建一起去了城外等人。
今岁冬天奇寒,这才刚入冬没多久,便一场场的北风扫荡般地席卷而来,河湖早早地结了冰,如今三五岁的小儿已经能冰上小跑了。
项宜和谭建让人把城外大道边的亭子,用密实的席子围了起来,烧了炭火煮了滚烫的茶水,也才能勉强御寒。
过路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多,偶有经过的,项宜都让人送杯热茶上去,或请到亭中来暖和一时。
路人无不道谢连连。
只是一晃半晌过去了,谭廷的车马还没到。
到了下晌,天阴了起来。厚厚的云层密密压了下来,风也越发大了,亭子里冷的坐不住人。
赵氏在这时派了人过来唤谭建回去。
“二爷大婚在即,若是此时着了风寒可不得了,老夫人唤二爷速速回家去呢!”
谭建一走,冷飕飕的亭子里就只剩下项宜了。
他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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