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皮肤相贴,终于让阮梨从恍惚的梦境中?找到一点真实感。
“做噩梦了?”
“嗯。”她轻声?应道。
温凉柔软的唇贴触在她的额头,阮梨又往前拱了拱,“梦到你不理我了……”
喃喃的声?音,说完这?一句,她又似毫无知觉沉沉地睡了过去?。
霍砚舟看着女孩子温静的睡颜。
做噩梦了?
嗯,梦到你不理我了。
心口?如果落下疤痕,可?以被修复吗?
那道伤疤经年累月,霍砚舟自己?都已经不再理会,却又在这?个温凉的夜被含含糊糊的一句话治愈。
他低颈,吻着阮梨的发顶,轻声?道:“不会。”
*
新的一周,阮梨重返苏市。而海外资本?市场上,一家叫方联的上市公司被不明资本?恶意收购的消息甚嚣尘上,据说等方联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在二级市场上吸筹超过8%,并向方联的部分股东发出交易邀约。
恒远大厦的总裁办公室,霍廷年再度登门。他这?一次的来意很明确,是为?了冯家。
“砚舟,有些事你应该也有所耳闻,你二嫂的弟弟年初的时候刚刚去?了冯家在东南亚的公司,多亏有方家的人帮衬,如今事情闹成这?样?……”霍廷年叹气,“你二嫂和家里也不好交代。”
隔着宽大的办公桌,霍砚舟看着坐在沙发里的男人。
曾几何时,他的这?位二哥也是温润英俊的贵公子,也是幼年的他仰望和崇拜的对象。
如果不是生在这?样?的富贵家,又曾被委以继承人的重任,他应该会过闲云野鹤一样?的生活,逍遥自在。
有些人,天生不就适合生活在名利场,你可?以说他淡泊名利,也可?以说他难当大任,甚至是懦弱无能。
“二哥。”霍砚舟倏然开口?,“当年的事,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霍廷年蓦地怔住,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霍砚舟。当年的事——他的思?绪甚至在那一刹那就锁定了那场车祸。
他无比肯定,霍砚舟说的就是那件事。
霍砚舟起身,踱步到落地窗边,京北最好的时节,碧空湛湛,春意正盛。
霍廷年不得不也跟着起身,没人发现,他垂在腿边的手轻颤着。
“砚舟,你……”
“我很早就知道了。”霍砚舟转过身,看向霍廷年,“知道这?件事,也知道二哥在这?件事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霍廷年蓦地脸色发白。
他这?一生,凡人凡事,无愧于心,只?这?一件事,每每想起,便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当年的那场车祸,他并非始作俑者,他从没想过用那样?恶劣的方式去?伤害自己?的手足。那时他身处恒远庞杂的派系斗争,日渐力?不从心,郁郁难眠,甚至一度有过轻生的念头。
所以当他得知父亲有意扶持霍砚舟的时候,他并没有像很多人以为?的那样?嫉妒、不甘,他甚至从内心深处生出一种近乎轻松和愉悦的解脱。
只?是霍廷年怎么也没想到,霍靖诚会用那样?极端的方式,他也没想到自己?在得知了父亲的计划后?,第一时间不是劝阻抑或揭发。
他选择了沉默。
他甘心当这?一颗棋子,甚至在事发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备受冷眼?和唾弃。
“我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当继承人的这?块料。”霍廷年倏然开口?,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沧桑和没落。
“那个时候,我只?想从恒远这?个华丽的牢笼中?逃脱出来。那是我唯一的机会,哪怕为?此背负残害手足的骂名,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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