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却不知为何不能再进分毫。
眼前之人的外袍陡地真气鼓荡,他脚步轻挪,往左一偏,未施轻功,就轻易地避开了这雷霆一击。
冲凌瞠目,又施展开严密剑法,步步紧逼。
此时沈墟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他出手并不快,但动念即去,似乎还能预判招式。往往冲凌的招式还未使老,他就已经摆好了姿势在尽头等他。
他使的招式也并不华丽炫目,甚至没有招式,左挡一下,右刺一下,杂乱无章,却浑然天成,端稳凝持,厚重古朴,隐隐竟有大宗气象。
他平平无奇的一招弧形撩剑,冲凌却无论如何也接之不住,腰侧自下而上被划了一道口子,登时血流不止。
冲凌骇然,全身气血都晃了两晃,当即疾退,惊疑不定地瞪视沈墟,气喘不已:“小……小畜生使的什么妖法?”
沈墟长剑指地,不答。
“怎的不说话?”冲凌已心生忌惮,说话也没了底气,“敢使妖法,不敢说话么?”
众人都被场上出乎意料的变故惊成了哑巴,周遭一时寂静无声。
“你已输了。”沈墟道,“还打不打?”
风不及再不放声大笑了,好整以暇地勾着唇,盯着冲凌与萧观,眼中满是无声讥讽。
冲凌的脸色由青黄转红,又由红转白,端的是姹紫嫣红好不热闹。
“打!如何不打?”
又挺剑来斗。
如此三四回,沈墟左划一剑,右划一剑,冲凌身上的伤就多了起来,却都不是致命伤,想来是沈墟手下留情,不肯杀生。
最后一剑刺在脚踝,冲凌一时不察跌了个跟头,仰摔出五尺,一时爬不起身,其门下道士一窝蜂冲上来拥住他,叫骂不止。
冲凌也不言语,只恨恨地盯住沈墟。
“阿弥陀佛,真人听老衲一句劝,眼下胜负已分,今日也闹得够了,就此饶了他师徒二人,下山去罢。”释空大师大大叹了口气,朝风不及和沈墟各作一揖,率先领着几位僧人退去。
萧观见势,料想今日凭空跳出个沈墟,惊才绝艳世所罕见,大计一时难成,不如另寻他策,徐徐图之。当下也领着大同学宫一干人等告辞下山,从冲凌面前路过时也没招呼上一声。
其余各路英雄豪杰中起码有一半是凑上山来瞧热闹的,见没热闹可瞧了,自作鸟兽散。
最后只剩下青云观的一帮臭脾气道士与剑阁的惊鸿掠影阵针锋相对,僵持不下。
“等闲耗白了头,岂不划算?真人请吧。”风不及在弟子的搀扶下长身而起,做了个请的手势,“上山容易下山难,真人回去时还需仔细留意脚下。”
“哼,贫道虽受了点伤,路还走得,不劳费心。倒是风掌教,教出个好徒弟。”冲凌恚恨不已,望着沈墟眼里直欲滴出血来,咬牙道,“今日令徒一战动天下,威名远播,他日下山历练,路过青云观,凭着不打不相识的交情,也务必来观里吃口斋饭!”
他俩话里话外打着机锋,沈墟恍若未闻,木头般讷然不语。
再耽下去也是自取其辱,冲凌一挥袍袖,脸黑如锅底:“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贫道告辞!”
风不及笑道:“慢走不送。”
一场干戈就此化险为夷。
剑阁众弟子目送着群雄下山,未及喘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闻锁云台上迭声惊呼。
却是风不及昏了过去。
第14章
悬镜绝巅,高耸入云。
峰顶,长风浩荡。
举目四望,天云一色,旷远疏朗。垂目下视,却是一片喧哗熙攘,但见群雄汹汹而来,悻悻而去,空留一地狼藉。
凤隐负手而立,长眉微挑,饶有兴致地望着脚下荒唐闹剧,血红袍袖在风中猎猎作响。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