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墟见他欺近,下意识扭头。
凤隐动作快多了,长臂一揽,宽大的手掌便掌住沈墟后脑,将人一下子按在自己肩头,另一只手则报复般按上沈墟那条受伤的右腿,喀的一声脆响,手下劲道委实不轻,沈墟双手抵在他胸口,痛得差点弹起,面色登时煞白,咬牙道:“你……”
“嘘——断骨还是早点接上为妙。”
凤隐重重捏着他的后颈肉,轻言安抚,手掌覆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裂开的皮肉疼得发烫,凤隐的手却很凉。
冰火交融中,沈墟疼得冷汗涔涔,吸气呼气都带着轻微的颤抖,一股阴寒内力正源源不断地涌入伤口,温柔绵密地包裹住刚接上的断骨筋膜。这内力冰冷如霜雪,寒气浸染骨髓,冻得沈墟牙关打颤,但不适感霎息即逝,浑身细细密密的疼痛忽然间离奇消散,如同短暂地失去了知觉。这才恍然,原来凤隐的内力有镇痛止血的奇效。
静谧中,两人挨得极近,夏日的衣裳又极薄,氤氲着瀑布里带出的湿气,沈墟掌根抵着凤隐起伏的胸膛,这样近的距离,隔着夏衫,感知到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跳。砰,砰砰,砰砰砰,喧嚣扰人。颈后,凤隐揉捏他的动作慢慢变了味道,微凉的掌心逐渐偏移,往下掠过肩胛骨,再往下滑至腰际。
耳边,凤隐的呼吸声重了几分。
沈墟的心跳陡然加快,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猛地拂去凤隐的手,挣脱出他的怀抱,坐直身子,冷脸道:“区区小伤,不劳凤尊主大驾。”
凤隐顿了顿,缩手入袖,往后退开,面色变了又变,旋即绽出笑来,虚情假意道:“唉,沈少侠好生疏远无情,本尊拢共不过见了你几次面,又是赠药,又是相救,又是疗伤,扪心自问,也没什么对不住少侠的地方,少侠何以厌恶我至此,不愿看我,连碰也不让碰一下。”
言语间竟像是委屈至极。
沈墟兀自平复着,闻言简直气得笑了:“你曾弄瞎了我的眼睛。”
“可你的眼睛此时不是好好儿的吗?”凤隐拢袖,理直气壮,“本尊若没记错,复明的法子可也是我教你的,如此失而复得,自会倍感珍惜,不也算美事一桩?”
“歪理。”沈墟驳道,“我捅你一剑,再把你治好,你便能忘了我捅你的那一剑么?”
凤隐很不要脸:“本尊宽宏大度,有什么无法释怀的?大不了,我也捅回你一剑,再把你治好,大家扯个直。反正只要命还在,折腾来折腾去,全当有趣。”
沈墟一点也不觉得有趣,哼一声:“你还强灌我喝酒。”
凤隐恬不知耻,点头道:“是啊,好东西自是要分享。江湖儿女,性情所至,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何必被条条框框束缚死?”
沈墟凉凉道:“那阁下窥人洗澡也是性情所至?”
“看你洗澡又有什么打紧?”凤隐皮笑肉不笑,“你若觉得吃亏,本尊也脱光了跳进池子里,让你看个够本……”
“谁,谁要看你!”沈墟羞恼不已,跟这个颠倒是非的魔头辩不明白,这就屈起腿,抱住,把头埋进双臂,闷声道,“你休要再与我蛮缠,我不跟你说了。”
说不过就躲起来,这举动颇有些孩子气。
凤隐失笑,收敛几分,不再散德行。
良久无言,待腹中饥饿,他去捉了两只野竹鸡,觅得一避风处,生了火烤来吃。
沈墟一直跟着他,捉竹鸡时跟着,取水时跟着,连撒尿也跟着,这时候脸皮倒是不薄了,黏在屁股后头,就像个甩也甩不掉的小尾巴。
凤隐打从娘胎里生下来就嘴欠,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浑话拿他取乐,他全程冷着一张上坟脸,嘴巴闭得死死的,就当没听见。
吃饱喝足,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坐望苍穹。
此时,山中万籁俱寂,一钩眉月数颗星子斜挂天际,清光泻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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