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墟那边霎时没了声响。
凤隐也想起什么,眉心微动。
“原来丑奴儿是只狐狸。”沈墟目光灼灼,一双眼睛看破真相,“那日你也根本没醉。”
凤隐知道他说的那日是哪日,他与他的点滴日常,细枝末节,他都记得。
“你,你既然没醉……”沈墟有点乱,一句话根本不知从何说起。心里只想着,这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欺他骗他,他嘴里怎么就没有一句真话?
“既然没醉,为什么还要故意装醉亲你?”凤隐替他补全了这句,冷嗤,“本尊亲你,又岂止是一次两次?只不过你太蠢了,不是忘记了,就是当全没发生过。”
他的嗓音愈低愈冷,阴得像落雨的天。
沈墟斜睨他:“要不然呢?”
凤隐:“什么要不然?”
沈墟感到呼吸急促,胸腔内似有什么强烈的他无法承受的情绪要炸开,他努力稳住声线,“我若记得,我若当作一切全都真实地发生过,你会将那一曲凤求凰弹完吗?”
他不喜争执,也不愿强求,流水无意他也不会去追问为什么,只会默默收拾好自个儿一亩三分地上的狼藉,然后一遍遍告诫自己莫要逾矩,莫要失了分寸。
“是你,明明是你先招的我……”
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进一步,你却一个劲地往后退缩。
如今又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招惹,饶是他,诸事皆顺其自然的他,也开始觉得委屈。
“啪!”
凤隐手中玉杯被捏碎,酒液横流,碎片落地,半分沾着鲜红的血,半分倒映出沈墟苍白的脸。
凤隐俊美无铸的脸上青筋迭起,现出失控的狰狞,他在隐忍,不知在忍些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沈墟心中冒出怪诞的想法:或许,或许——并不只是他一厢情愿。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凤隐,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他看到凤隐深吸一口气,喉结耸动,忽然云淡风轻荡开轻浮的笑,听到锥心之语:“怎么,难不成亲了你,就要山盟海誓对君负责?沈郎,你该不会是天真地以为,本尊心悦于你吧?”
他边说,边朝沈墟走近。
沈墟的心往下迅速沉落,连唇都白了,瞳孔收缩,就像是被一根针刺了进去,一根由他自己亲手铸就的毒针。
他已说不出话来,丑奴儿像是感知到什么,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凤隐撩起他胸前披散的发,蜷在指尖,扯了扯,游蛇般的热息吐在耳垂,诱哄:“亲几回就想要本尊的心?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你若把你彻彻底底地给我,本尊倒可以考虑喜欢你一下。反正本尊喜欢的人很多,男的女的都有,也不差你一个。”
沈墟忽然想起那些就算是他这个小白也耳闻过的江湖传言,魔尊凤隐,疯魔成性,荒淫无度。
怒火、失望与羞赧交织,沈墟丢了狐狸,运气抬手。
两人瞬间交手十余招,凤隐被他一掌拍在胸口,顺势飘出两丈,吐出一口血,仍贱兮兮地笑:“好啦好啦,你若不想与其他人平起平坐,也可以,只要你伺候得好,本尊以后便独宠沈郎一人……”
沈墟的进攻越发凌厉。
凤隐不愿他又扯动刚刚愈合的伤口,打不还手,忽地又喷出一尺血箭,就地躺倒。
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沈墟一惊,立时住手,虽然心中也狐疑,他方才那一掌并未用尽全力,也避开了心脉,怎么凤隐连连吐血?是不是使诈?此刻见人竟严重到直接昏倒了,心头猛颤,不及细想,连忙俯身查看。
结果刚探手过去,腰胁大穴就被点中!
“凤隐……!”沈墟咬牙切齿。
“唉,你何时能学会吃一堑长一智?如此蠢笨,日后出去行走江湖,本尊如何放心?”凤隐假惺惺替他拭去脸上血渍,将人抱起,安放在榻上,拉过被子,掖好被角,做完这一切,俯身望着沈墟柔声道,“沈郎以后还是不要再这样红着眼眶瞪人了,容易被人误以为是眉目传情暗送秋波。”
沈墟狠狠闭上眼睛。
周遭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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