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道身量很高,少见有比他还高的人,发丝凌乱地披在肩上,面上常年挂着无喜无悲的表情,但不得不说他有一张这世间最有韵味的脸,也许初见只是觉得他那种颓丧的俊美意外的迷人,可第二眼再去看他的时候却感觉自己好像触及了什么伦理道德的极限,迷醉却又不敢靠近。
纵使是在这时间见识过好几百年景致的摩拉克斯也很少深深地注视他的双眼与面容。
总觉得会被他轻易剖析得彻底。
“摩拉克斯,有人来了,倒四杯茶。”远处的踏雪声传到了宴道的耳中,门前的雪还未扫干净,他也满手雪水。
摩拉克斯站起身,取了一副不常用的茶具,冲泡了一壶新茶拿出来就进屋了。
是村子里来的人,应该是特意来找宴道的。
一百被舒常的儿子舒阳背着,一百的妻子和母亲抱着两个孩子,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屋舍前。
屋舍外面有一座简陋的亭子,亭子中间是一处方形的下沉式暖炉,周围又有摩拉克斯设下的结界,十分暖和。
一百的双腿是从娘胎里出来就没有的,他的父亲死在了海兽的蛊惑之中,母亲忍苦耐劳,总算看着儿子成家生子了。
一百的妻子是个十分爽朗的人,和内敛稳重的一百倒是也算互补,成亲的时候宴道还带着摩拉克斯去吃了喜宴。
“宴道大人,许久未来看你了,进来可好?”
被舒阳放下的一百朝着宴道打着招呼,难得笑得如此灿烂。而原来他如今也二三十岁了。
“我这里一切都好,倒是你的脸色怎么这般差。”宴道皱眉看着一百苍白如纸的脸,心还是沉了沉。
“我这身子向来如此。”一百苦笑着看着妻子怀里的孩子,随后有条视线移到了宴道的身上说出了这次前来的目的。
“我想给这两个孩子求对名字。”
这几年村子里不少人家都从宴道着讨了名字,一百的请求倒也没什么。
“我去拿副纸笔。”宴道站起身,转身去了屋里。
屋子里,摩拉克斯正坐在窗前望着屋外的雪景,面前摆放着磨好的墨汁和纸笔。
等宴道端着纸笔刚走到亭子外面就听到里面一百的咳嗽声,脚步一顿,他想起了刚刚拿纸笔是摩拉克斯说的那句话。
“他的寿命已尽,强留也只会徒增愁伤。”
宴道走进亭子坐下,将纸笔铺开,看着襁褓中的两个婴儿抿了抿唇,是两个乖巧的女孩子。
“可能是因为我……这两个孩子……先天不足,大夫说很大概率活不过十岁。”一百的语调里带着一股难言的悲伤和压抑,宴道觉得自己大抵是能共情的,可是当他真的看着眼前这两个可能马上就会死去的孩子却只有满心的恍惚。
人类竟然如此的脆弱,竟然如此的短暂。
为什么以前没有注意到呢?
手臂轻轻抬起,笔尖的墨色与他手上的墨色相衬。
一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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