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熔金,余霞成绮。
小姑娘踩着余晖,晃晃悠悠地走在江边,鹤声在她身后遥遥跟着,霞光洒下,两人的影子被拉长,交叠在一起。
秦晚妆举着蓝田玉,对着落日眯了眯眼,玉色乳白,她想,这块玉可以雕成白鹤,她大抵还是醉的,眼前的光影瑰丽恍惚起来,白鹤展翅欲飞,直直往天边去。
小姑娘转身,委屈巴巴:“它飞掉了。”
她指着玉,有些难过。
鹤声走过来,和她并肩,轻轻抓着她的小手,嗓音清冷,“抓住了。”
小姑娘于是又高兴起来,蹦蹦跳跳往前走。
远处。
“江兄,你瞧,那是不是秦家小姐?”
秦晚妆不常出现在书院里,因而认识她的人不多。
但是江曲荆身边的人却都对这位很熟悉,毕竟但凡秦家小姐出现在书院,大多都跟江曲荆待在一处,众人嬉笑下,也都寻摸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前些日子湘王府更是传出流言。
——湘王府与秦家在议亲。
流言是真是假暂且不论,但在书院众生心中,秦晚妆日后定会嫁入湘王府,毕竟,整个云州,除了背景神秘的秦家,还有哪家的女儿堪与宗室王亲相配?
有心人拿这件事问江曲荆,他也没否认。
那不就是板上钉钉了?当时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的芳心碎了一地,江曲荆却岿然不动。
看着眼前这一幕,一行人神色都有些精彩。
哪怕秦家小姐还没和江世子定亲,但青天白日和外男拉拉扯扯总归也不是件体面事儿,江曲荆身边有不少从京师过来求学的公子,将京师的传统奉为圭臬,对云州开放的风气素来不齿。
“秦家小姐身边那个人我知道,是锦屏楼的新乐师,听说他是西边儿逃难过来的,奴隶出身,竟然还是个会哄人的,瞧他把秦家小姐迷成什么样儿了。”
“我瞧着也不能怪那乐师,一个巴掌拍不响,人人都说秦家小姐是个性子乖的,事实又有谁知道呢?没准儿也是个肤浅的。”
江曲荆在原地站着,照旧是一身灰,温润清朗,“许兄,当以女儿家名节为重。”
许立自知失言,赔笑:“是是是,还是世子爷襟怀坦荡,是我狭隘了。”他家里刚好有个妹妹,他爹娘还指望把他的小妹妹送进湘王府沾些宗室王亲的光呢,得罪江曲荆可没好处。
这时,秦晚妆拉着鹤声晃晃悠悠走过来,她很安静,乖乖巧巧的,走在落日余晖下,她晃晃小手,看见影子也晃晃小手,开心地笑,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噫。
前面的影子怎么那么大、那么黑?
她抬起头,瞧见几个人挡在前面。
最前面的那个人斯斯文文开口,“晚妆,我送你回府罢。”
江曲荆儒雅知礼,对鹤声说:“有劳公子照顾了,晚妆是家师的小妹妹,我实在不忍将她独自抛弃在外,现下便带她回去了。”
鹤声的目光落在几个人身上,无波无澜的,只有掠过江曲荆时,神色显得有些诡异的危险,心里的恶欲拔地而起,在余晖下慢慢滋长。
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角。
他想起上辈子江曲荆的死状。
原本温和的人跪伏在瓢泼大雨里,像条狗一样大声哭喊,祈求自己放他一条生路。
他说,他爱秦晚妆,他也舍不得她受苦,但他没办法,他也有说不出来的苦衷;他说,他不想娶越庆侯家的小姐,但是他没办法,他不能让爹娘失望。
他说,殿下,放过我吧,我把秦晚妆送给你,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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