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往往,只论师生之礼,不复兄妹情谊,往往可满意。”他立于长桌前,眉眼轻弯,语气温温柔柔的。
秦小猫儿点了点小脑袋。
倒也可以。
他又笑:“既称某为师,便当尽弟子本分,磨墨罢。”
小猫儿是只听话的小猫儿,她觉得大王八说的话没问题,吧嗒吧嗒跑到长桌前,低着小脑袋,认真研着墨。
小姑娘很少做这种事,往常她写字时,都是大王八给她磨,因而动作有些笨拙,墨汁擦过砚台边角,流到宣纸上,她动作僵滞了一会儿,又理直气壮继续捣。
反正她磨了,磨得不好也不能怪她呀。
林岱岫垂眸,看着宣纸上洇出的墨汁,失笑。
气呼呼的小猫儿这会儿正勤勤恳恳研着墨,但也不知是为了表示她的生气,还是为了旁的什么缘由,墨锭重重捣下去,发出清脆的声音。
到底舍不得自己上好的墨,他道:“且住,去添茶罢。”
秦晚妆于是跑去添茶。
她沏好茶,正要端到长桌边,林岱岫又吩咐她把散落的书卷都理好摆在书架上。
秦晚妆怔愣一会儿,把茶先放下,跑去角落里捡书卷。
好吧好吧,他是先生,姑且听他的。
大王八是坏人,她可是很乖的好学生呢。
小猫儿忙前忙后,在室内窜来窜去,哼哧哼哧鼓捣个不停,好不容易把书卷摆好了,林岱岫扫了一眼,又笑道:“院里有花未败,集之可当染料。”
是要她去剪花。
秦晚妆难以置信,她小小一只,站在书架边上,瞧着又生气又可怜。
小猫儿娇气如斯,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下把原本要奉给林岱岫的茶咕噜咕噜灌进嘴里,“吧嗒”一下,坐到地上,很生气,高声道:“累死啦。”
“不干了。”
她背过身,留给林岱岫一个气呼呼的后脑勺。
青年人语气清雅,温和道:“既为弟子,何当娇气如斯。”
秦小猫儿听着,眼眶倏尔红了,吧嗒吧嗒掉眼泪。
小猫儿很委屈,非常委屈,委屈得不得了。
“坏、坏人,我不理你了,我要回去找阿兄,我去找漂亮哥哥。”
“唔——”
她打了个哭嗝,眼泪糊满小脸儿。
林岱岫叹了口气,搁下笔,走到她身边,半跪下来,温凉的指尖触上小姑娘漂亮的眉眼,他细致地把秦小猫儿的眼泪都抹干净了,又听见小猫儿小声的控诉。
“你灌我药,你让我把漂亮哥哥忘记了,你还欺负我,你不解释,你还欺负我。”
“……”
眼泪止不住地流,好像要将那些绵延了许久的委屈都哭尽似的。
林岱岫止不住她哗啦哗啦的泪水,叹口气,端着茶盏,哄小猫儿喝了几口甜茶,放缓声音,道:“往往想听我解释什么。”
“要听你为什么在东宫杀人,为什么让漂亮哥哥把我送走……”小猫儿眼泪汪汪,抽抽嗒嗒的,“都、都要。”
青年人轻笑,轻轻顺着可怜小猫儿的长发:“好罢,往往且止,我说给往往听。”
“二十四年前,那时年号不是黎春,今上尚未登基,太子也不是他。”他含着笑,对上秦小猫儿湿漉漉的眸子,语气温柔,不忘哄一哄小家伙儿,“往往自然没出生,还在天上做小神仙。”
“那时我生在东宫,家父是文慧太子,现下众人都称他为先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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