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亲启,见字如晤。”
“多日不见,往往可安好。”
“云州入了秋,渐寒凉, 往往记添衣, 前些时日, 绵州城新贡上一批云纱, 布料松软,轻薄绚丽,很称往往,我已差人送到云州,往往去挑一挑,做几件衣裳,不要着凉了。”
“……”
少年人的字端雅清隽,秦小猫儿仿佛瞧见,她的漂亮哥哥坐在桌案前,垂首写字时的样子。
漂亮哥哥写信时,总是事无巨细交代许多东西,和他平日里很不一样。
往常,都是小猫儿躺在她的漂亮哥哥怀里,喋喋不休说话,漂亮哥哥只是揽着她,揉揉她的长发,帮小猫儿顺毛,秦晚妆戳一戳他,江鹤声就看着小姑娘,弯起眉眼,温温柔柔的,好看得小猫儿心都碎了。
云收风至,秋日渐晚。
秦小猫儿看着信,少年人带笑的话仿佛经过千里万里,响在耳边,清清冷冷的,像天山山巅最干净的一捧雪。
“往往说不想我,我却很思念往往。”
不知道为什么,秦晚妆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漂亮哥哥的影子,少年人披衣坐在灯下,长发散落,眉眼带笑,漂亮得不似凡人。
信的最后,他提笔写下。
——“吾思往往,心意昭昭。”
秦小猫儿晕晕乎乎的,刹那间,她想,天底下再没有比漂亮哥哥更能蛊惑人心的美人妖怪了。
*
常静柚将匣子送到,连一杯茶水都未饮完,就匆匆忙忙告辞,她此行还有要事在身。
送信是殿下的口谕,她才亲自来这一趟。
秦湫送她出府,行姿疏淡,常静柚看着身边人,声音清亮:“素闻长公子风雅,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秦湫闻声,淡笑:“不及将军。”
府门外,有人着甲胄,牵着马。
常静柚翻身上马,黧黑衣角顺风掀起,英姿飒踏,她跨坐马上,单手持缰绳,脊背挺拔。
她对着府门外的青年人略一颔首,拱手作礼:“长公子不必相送,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话音刚落,地面扬起尘灰,马蹄声渐行渐远。
秦湫转身回府。
他方踏入府门,就瞧见正院里,枯藤老榕树后,林岱岫手里拿着根糖葫芦,垂首,眉眼带笑,在逗小姑娘。
秦晚妆往上蹦跶,举起手扑腾,无论如何也够不着,很生气,看着想咬人了。
“哼——”
秦小猫儿很有骨气,背过身,抱着她的小匣子,凶巴巴道:“坏人,我不要了,你自己吃罢,我等着你的牙坏掉。”
林岱岫轻笑出声,他把红彤彤的糖葫芦放在秦小猫儿的眼前。
小猫儿又浑然忘记方才的话,“嗷呜”一口咬上去。
甜滋滋的糖衣在唇齿间化开,秦晚妆扬着小下巴,哼哼唧唧,她声音小小的,不停嘟囔:“罢了,我原谅你了,林哥哥,再不能有下次了。”
林岱岫又笑,他看见秦湫,轻轻颔首。
“方才没见着你。”秦湫看见他,有些诧异,“你是如何进来的。”
“府里多的是墙,哪一面都可以翻。”林岱岫语气散漫,似乎觉得这是个稀松寻常的问题,他将小猫儿放开,略一思忖,道,“方才那个姑娘是常家的人?有些眼熟。”
秦湫点头应是,眸光疏落,又道:“太子的人。”
这话倒是提醒了秦晚妆,她咬着糖葫芦,又往外跑,想要去找常静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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