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站到赌桌的黑方,手里捧着快要吃完的杏仁酥,押上全部的赌注。是拍卖场友情赠送的三个金块。
“您可以预留一些作为接下来的本金。”荷官友情提示,并不建议一局定胜负。
不过,在这里玩闹的人都不是认真的态度,他也只是出于职业习惯提醒。
十星慕平静地说:“反正是最坏的结果,不如早点结束。”
偶尔,她会赋予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以特殊的意义。例如清晨见到的第一滴水呈完整的椭球形,她就能度过愉快的一天,而如果是碎掉的水花,可能会目睹一些无谓的死亡。
多数时候她碰见的是碎掉的水花,而即使是完整的水珠,往往也并不意味着那一天能获得平静。比如与灾厄的通道相汇的那个早晨,她难得见到一滴晶莹的水珠,完完整整地垂落在森林的树叶上。那时尚且以为是个罕见宁静的一天。
她运气一直不算好。
——是差劲得要命。
这位小姐的话说得有亡命徒的意思了。荷官侧目。他仅在走投无路的赌徒身上品味到过这种悲哀的孤注一掷。
对面是一位金色面具,两鬓斑白的中年人。他考量了一下,丢了一个金块加三个铜板下注。
荷官摇晃八个铜盏,骰子清脆地在里面晃动。
在开盘之前,还要选择发牌的倍率。
拍卖场的扑克牌镶嵌特制的金边,每张牌生长着不同种类的藤蔓,反而更像占卜所用的工具。
十星慕一张张地抽取,莱欧斯利兴致盎然地站在她身后跟着看。而艾尔海森抱臂倚靠在另一边的墙上,对这种完全凭借运气的游戏没有一丁点兴趣。几位试图搭讪的小姐蠢蠢欲动,不过都被他周身格外冷肃的气场给吓了回去。
莱欧斯利和十星慕最后得出一致的结论:“赢的概率几乎没有。”
莱欧斯利稀奇道:“这是我见过最烂的牌了。小姐,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十星慕缺乏表情地听从荷官的指示丢牌。
“三点、二点、四点……”
这倒霉到极致的运气,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不时传出一阵压抑的抽气声。
从一到十三的扑克牌,点数在五以下的共有二十张。
十星慕手里占了十七张。
唯三超过五的分别是六,七,六。
底牌全打出,堪称是今晚最惨不忍睹的一场。如果是真金白银,大概这位小姐已经输到需要借贷方出手的地步。
运气到这份上,也算是极其稀有的概率。
好比保底九十抽,八十九出金。
荷官都有些怜爱了。
“请白方出牌。”
对面的中年绅士眉梢压不住的喜悦。
大小Joker、梅花K、方块十……
压倒性的胜利。
所有需要运气的游戏都是这样的结局。
而十星慕不知回忆起什么,竟然轻轻笑起来。
*
“我赢了。”
好友干脆利落地站起身来,弯腰向十星慕伸出邀请的手:“跟我一起去小伊的城邦逛逛吧。”
十星慕瘪瘪嘴,略有些不满地合拢散落的树叶。
她们在玩猜宽窄树叶的游戏。
“真狡猾啊。你是不是昨晚偷偷把这片林子的窄叶都给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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