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稚意的少年人,发出一声由衷的感慨:“好想摸摸你脑袋上的头发呀。”
艾尔海森警觉地后退几步。在他有限的生命里,还从未见过如此无限大胆的人。
这人甚至变本加厉,做出一个可笑的威胁:“不给摸吗?我发誓以后就算做梦也要到你梦里去薅你的头发。”
完全是不切实际的空谈。甚至透着一种孩子气的天真。
艾尔海森无比平静地说:“哦?那我拭目以待。”
*
雷穆利亚边境。
山洞爆炸开始的时候,有一双温热的手掌捂住了十星慕的耳朵。
她现在看不见,听到的声音也很模糊,被放置在地上,似乎是松树的阴影之下,因为她摸到了几个粗糙的松果。
倒也没有逃走的念头,她能感受到对方并无恶意。
十星慕对被捆起来这个事实接受良好。本来她便懒得动。
那几名战士往这边看,小心翼翼地建议说:“艾尔海森老兄,要不还是把她放了吧?”
“我会把她放生。”艾尔海森道。
可你那个眼神,分明就是要把人家逮回去关在某个小黑屋的样子……
他们腹诽道。
天性自然的战士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绝对敏锐的直觉。艾尔海森目光沉沉,仿佛鹰隼锁定了地面上一无所知的猎物。
而且感觉,再待下去会变得非常不美妙。
他们迅速离开了。
“害怕吗?”艾尔海森问。
十星慕微微仰起头,不明白他在问什么。
他半蹲着,身子前倾下来,整个人几乎与她贴得仅剩几缕风能穿梭而过。这种距离不是要进行一场赌上性命的搏斗,便是索求亲吻。
一片暗沉的阴影拢住了十星慕纤细的身躯。一块徽章因为这动作掉落到地上,是调律师之前交给他的,艾尔海森没有去管,他的手指穿过十星慕蓬松的长发,钳住她的肩膀,像天空领主居高临下地咬合住猎物的要害。
但是他仍然没有接着说话,冷淡的语气和他的所作所为呈现一种强烈的反差。
艾尔海森的目光在那白皙的脖颈上停留片刻。
海蓝色的锁链绕过一圈,发梢带一点山涧泉水的潮气,软趴趴地搭在肩上。她呼吸平缓,面容宁静,湿漉漉的唇角微张,像是有话想问。
那模样,仿佛面前不是他,而是其他的随便一个人,都能轻易将她折断,或者用锁链也行,死死锁住她,任何的刑罚和苦刑她都会这样一声不吭地承受住。
她不通晓人类的亲近。她会原谅所有的僭越。
“当啷。”
一根锁链从她的脖子上滑落,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之前他们跑得匆忙,锁链已经在她白皙的肩颈处留下一层极为浅淡的红痕,十星慕不舒服地拧了拧脑袋。
“你该庆幸,我向来有足够的耐心。”
“嗯?”
束缚着她的锁链松散坠地,仅剩最后一片蒙住她眼睛的绸缎。
这时,黄金怀表再次发出不合时宜的转动声。
艾尔海森把它取出来。
时针走到尽头,试图逆转。看样子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
他直接把它掰动一个逆转的角度。
面前的光线突然变得曲折。仿佛一切将隐没在波纹之中。而这段不长的记忆,散在怀表里,化为点点的微光,将被送去未来。
而他也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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