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压住喉间的那口血,热血洒上长阶,被瞬间冻住,他整个人都往下倒去。
“山主!”侍卫簇拥上去,忠心地护佑在他身旁,按着佩刀虎视眈眈地防着漆饮光,看那架势,他要是再敢张嘴,便要不管不顾拔了他的舌头。
羽山大长老一见昆仑山上开始飘雪,心脏就跟着悬起来,都道为君者藏情于心最好,但有些时候,外露的情绪是一种很好的恫吓手段。
终于等到羽山的小祖宗出来,又见昆仑侍卫那戒备森然的模样,大长老头皮都麻了。
倒不是说羽山就真的害怕昆仑至此,而是,他们羽族确实曾经有愧于昆仑。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偏偏还不长教训,非要再次淌入这泊浑水里。
凤君已经快要气炸了。
“少主!”大长老闪身瞬影至漆饮光身边,拽住他往外走,恨不得原地划出一条银河,将昆仑神女隔在那头,将他家少主拴在这头。
大长老一边走,一边苦口婆心道:“少主,神女婚典已经结束,我们来昆仑这么多日,也该回去了,老夫一早就向昆仑君辞别过了,这就启程出发。”
漆饮光为难道:“恐怕不行,殿下要我去熹微宫等着她,她还有事找我。”
大长老倒抽一口冷气,震惊道:“你还敢再去熹微宫?”
漆饮光一脸无辜,“有何不敢?殿下已允了我进去,要不大长老跟我一起去?”
大长老吹胡子瞪眼,“老夫这回同少主来昆仑,能不出去便不出去,我跟你走在一起,都时刻担心会不会被昆仑中人拉进小黑屋里暗杀。”
漆饮光失笑道:“大长老这话也太夸张了。”
“你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你自己不知道?昆仑的人有多爱他们的神女,就有多恨你。”大长老叹气道,“这一次本不让你来昆仑,但你偏是要来,观完礼我们立刻就该离开,你反倒又搅合进神女和阆风山主之中,少主,你的身体好不容易才恢复,可受不了再来一次……”
“大长老。”漆饮光打断他的话,嘴角含笑,眼神却沉冷,不容置喙道,“我心中有数,你不必多言。”
他之前实在伪装得太好,那一副云淡风轻,早已释怀的模样,将所有人都骗了。
大长老气得手抖,指着他片刻,失望道:“你真是无药可救!”
殿外风雪骤降,寒风拂入悬星殿内,带来一片窗外飘入的冰晶。
沈丹熹捻下这片冰晶,寒凉经久地停留在指尖上,一直不曾化去。
因此,她深刻感受到了父君对自己的恼意,很显然,他是不高兴的。
沈丹熹有些失望,不过这点失望很快就消散了,经历过太多回,反正她已然习惯。
她的父君身为昆仑之主,应该会有诸多考量,他好不容易才将殷无觅培养起来,自然也舍不得。
从前,沈丹熹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在父君和母神心中,是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要重要的存在。
她从诞生之日起,便是在万众瞩目中长大,自傲又自负,那个时候的她,甚至觉得她在所有人心中,都该是那一个不会被忽视的重要存在。
但现在她不会再这样自以为是了。
沈丹熹垂下睫羽,面无表情道:“父君言重了,我从未有过这种想法。再说了,就算是把昆仑当棋子,那它现在也是父君手里的棋子,您如今身体康健,神力浑厚,昆仑在您的治下更是繁荣安定,父君这么急着定继承人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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