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魂缝合,也抵抗不住。
她的法身本就因为承受不住三界山岳地脉之力而伤痕累累,如今身魂撕扯到极致,法身也开始崩坏。
沈丹熹看了一眼大剑剑身,剑身上还只剩下一小片剑纹没有亮起,快了,很快了。
她笑起来,“你说的拯救苍生,就是卑躬屈膝地讨好他,奴颜谄媚地救赎他,给他送丹药送武器送功法,靠着裙带关系将他送上高位,帮他磨亮手里的屠刀,然后再匍匐在他脚边,成为他的刀鞘,祈求他垂怜你,垂怜这个世界,是这样拯救么?”
沈薇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将全天下的安危系在一个男人虚无缥缈的爱之上,这才真正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可以为爱放下屠刀,也会为爱拿起屠刀。”沈丹熹说道,“你应该在他拿起屠刀时,斩断他拿刀的手,这才是在拯救苍生。”
她说到最后,言语当中才透出一股令人心惊的狠厉,像是惊雷一样砸入沈薇耳中。
沈薇睁大眼睛看着她,“沈丹熹”这个角色,在她心中不再只是一个“愚蠢、恶毒、但又实在美丽”的炮灰,她是一个人,一个与她身上的标签,截然不同的人。
镇压九幽的大剑剑纹彻底恢复了神力,剑身一刹那雪亮,光芒笼罩了整个昆仑,所有逃离的九幽的鬼魅,即便是一片幽微的灰屑,都被这骇然的神力倒吸回去。
炽烈的白光中隐约传来伏鸣的嘶吼,还有殷无觅近乎绝望的一声呼喊,“薇薇!”
沈薇听到殷无觅的声音,一刹恍神,只听耳畔响起沈丹熹轻柔的话音:“相思铃应该又响了吧,想他么?我可以送你去见他。”
在大剑恢复神力的那一刻,沈丹熹的意识便与大剑连通,她用了最后的意识,将自己的这一个念头灌注入剑上。
沈薇还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魂魄便受到一股强大的引力,从沈丹熹身上脱出,坠入到一片幽暗的天地中。
九幽之门闭合,矗立在昆仑的这一柄大剑也开始消散,沈丹熹身心疲惫到极致,在渐渐黯淡下来的白光中,她看到了不断从自己身上飞散的光点。
她赢了么?好像也并没有,她的身魂受损,无法挽回,也将要身陨魂消了。
母神为她换来的一线生机,到最后,她还是没能把握住。
在沈丹熹渐渐消散的意识里,她只知道自己在下坠,不断地下坠,最后被人接入了怀里。
一片绚丽的蓝羽覆盖在她的视野里。
有人惊慌失措地抱着她的身体,“不,不要,沈丹熹,你再坚持一下,再等我一下……”
眼泪滴落在她脸上,沈丹熹看到他湿透的睫毛。
是那只孔雀,是除了她母亲之外,唯一还记着她的人。
坚持,她也想再坚持一下,想坚持到能见到母神回来。
沈丹熹眼前彻底暗下去,意识散尽的最后一刻,听到由远而近的一声怒喝:“漆饮光,你疯了吗!你只有这一簇……”
第70章
天界, 凌霄殿。
华盖如云,枝叶虬劲的老松树下,天帝正与人对坐手谈,棋桌以老松一截粗壮的根茎所作, 棋盘内却是另有乾坤, 交错的棋线如星轨, 双方每落一子,棋子入内便化星辰。
这一局棋已持续了数月有余,棋盘上星辰密布, 风云变幻, 如今似拨开云雾, 要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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