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已然认定了吴信然和吴家的所作所为是错的,便不会轻易接受对方利用一切换来的这点荣华富贵。
季萧未没应声,他饮尽了药汁,放了碗,公然问木朝生讨吻:“好苦。”
木朝生被逼无奈,只能倾身过去吻他。
“你我如今也算同甘共苦,”季萧未一语双关,他的呼吸带着药味的苦涩和木槿花浅淡的香,与木朝生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暗昧不清,“永远念着朕,别忘了朕。”
“你若一直活着,我自然不会忘。”
木朝生道:“再撑一撑,好不好。”
*
中秋。
林回死了。
季萧未这半个月身体愈发糟糕,木朝生一开始着急,夜里睡不着觉,时常爬起来躲着哭。
到后来也不哭了,平平静静跟着白枝玉他们学着怎么处理政务,偶尔夜里会出宫偷偷摸摸到吴府去看吴文林处理后事。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季萧未刚吐过血,像是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一般,连清醒的时候都没有,身体迅速衰败下去。
太医进进出出,木朝生端着药碗站在一边,他瞧起来倒是冷静,但双手却不住地颤抖。
消息一进来,他便打碎了碗。
脑袋嗡嗡响着,到后来连思考的能力都没了,只抓着传讯的侍从磕磕绊绊问:“怎么会……他怎么会突然……”
侍从说了什么他并未听清,对方从怀中摸出瓷瓶和信纸交过去。
木朝生什么都没听见,也无法思考,他怔怔站着,那张信纸上写了什么也瞧不清了,一串泪珠从眼眶中滑出,“啪嗒”一声落在纸上,转瞬晕开。
林回制出了药。
药方的最后一味药引生在苍山之上,名叫若离。
兜兜转转十余年,他回到苍山去,终于寻回了他的若离。
*
今冬很是寒冷,除夕过后难得天晴。
木朝生从宫外回来,如今已经没人记得他的出身和糟糕的过去了,只记得他是大晟战无不胜的小将军,路上许多人给他塞了东西,大多是吃食。
桃子见他怀里大包小包,嘲笑道:“怎么又是吃的?”
“他们还当我是小孩呢,”木朝生嘟囔道,“这怎么吃得完,你拿去和阿南姐一起分了吧。”
“阿南可不吃这些,”桃子道,“陛下下了朝寻你不见,在水榭等你呢。”
木朝生说好,还是留了一些给她们,自己抱着剩下的去了水榭。
水榭中种了大片花草树木,设了亭台楼阁,木朝生有些不认路,花了很长时间才勉强记得方位,一路寻到花圃里去。
季萧未下了朝便换掉了龙袍,只穿了身浅蓝的长衫,白发规矩地半束着,纸伞放在身侧,正提着袖子给花花草草浇水。
木朝生将吃的东西放在亭中石桌上,跟着钻进花圃。
季萧未没抬眼,只道:“又去化缘了?”
“什么化缘,”木朝生表情很凶,“那都是人家主动给我的。”
他怀里还揣着糖糕,拆了油纸,先自己咬了一口,而后才递给对方,含含糊糊道:“没毒,你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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