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弓,好半天才空出嘴来说了声知道了。
沈月岛也不吃了,就看着他吃。
他吃饭特别香,是那种一看就让妈妈们安心的干饭小孩儿,吃得快但不粗鲁,不狼吞虎咽,更不会发出声音,雨露均沾两边一起嚼,脸颊塞得鼓鼓的,像只胖仓鼠。
或许是真饿狠了,他咬住签子一头往外扯的时候透出股咬牙切齿的狠劲,脑袋上一头小卷毛都跟着噗噜噗噜地颤。
沈月岛没忍住笑出声来,帮他倒了杯水,又抽出张纸巾给他擦脸上沾的油。
“够不够?不够把我的也给你。”
他新拿的这串还没碰过。
小亨不太好意思地眯起眼睛,脸颊两个酒窝:“不用,我吃饭就这样,不能饿,一饿就会吃得特别快,必须赶紧垫点儿把那股劲儿顶下去,下去就好了。”
那沈月岛还是把手里那串给他了,起来又去陆凛那儿拿了两盘,“够吗?”
“嗯……再来这么多吧。”
沈月岛失笑:“你这饭量够大的,吃完去走一走啊,别积食了。”
他不在霍深面前时还是很有大人样儿的,知道照顾小的。
小亨嘴里含着肉就只点点头,咽下去才说:“我听话啊,从小就吃得多。”
沈月岛不懂这两者有什么关系,“陆凛要你多吃饭啊?”
“不啊,我才不听他的话,我听的是我爸妈的话。”
说到这里,他沉默下来,肉也不吃了,就那么呆呆地拿着签子,总是弯着的微笑唇抿得平直,就连那一头热闹的小卷毛都规矩了下来,像是在想什么伤心的往事。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和我爸妈走散了,掉到了海里,被陆哥捡到,后来发了一场高烧,把我爸妈忘了。我不记得他们的名字,样子,不记得我家在哪里,就记得我离开他们之前吃了好大一顿饱饭,爸爸妈妈一直和我说:‘多吃点,宝宝,多吃点。’好像我一辈子没吃过饭了一样。”
“那我就想啊,他们肯定是希望我吃很多很多饭长得高高的,我找不到他们的人了,总要听他们的话才行。”
说到这里,他蔫嗒嗒地叹了口气,但很快又振作起来,重新拿起肉串。
少年人的情绪来去如风,说完了也就过了,可旁边沈月岛却直直地盯着他看,眼睛很深又很空,仿佛在透过他在怀念什么人。
“你怎么啦?”
小亨察觉出不对,碰碰他肩膀。
沈月岛这才回过神来,垂下眼,很轻地笑了笑:“想我弟弟了,他和你差不多大。”
“哦,那他现在在哪啊?”
沈月岛呼吸一窒:“丢了。”
他弟当年和他父母一起被绑走,后来只找到了父母的尸体,弟弟却音讯全无。
他每年都派出大量人力物力去找,还专门成立了走失儿童基金会,但就是毫无线索。
现在算来,弟弟如果有幸能活到现在,也长小亨这么大了。
小亨要愧疚死了,“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挑起你的伤心事的,你可别哭啊,被深哥看到了一定揍死我。”他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急得抓耳挠腮,肉串都吃不下了。
“我哭什么啊,过去很多年了。”沈月岛揉揉他头上的卷毛,“不过我才知道你和陆凛不是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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