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岛又看向沈堂才。
沈堂才面色凝重,摩挲着手里沈月岛刚给他的领带夹,语气有些飘忽:“其实我不太确定,当年大哥让我不要走漏风声,他自己去查那件事,我不放心,想帮他的忙,可他怕我出事什么都不跟我说。只在最后一次他和大嫂要去山村之前,给我透露了一点。”
“他说大嫂联系到了一个躲在山里的精神不好的女人,那个女人看到过二哥的手下在抓孩子,还留了证据,但她不相信她们,不愿意把证据交出来,所以大哥才执意进山找她,但我——”
“但你不确定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当年拦车的那位母亲,更不知道所谓的证据是不是查理和沈堂义为了引大哥下套做的诱饵。”霍深看着他说。
沈堂才叹了口气,点头:“沈堂义跑了,查理那边一定收到了风声,不断有人来刺杀小岛就是证明。如果他们再次和爱德华联合起来,用当年对付大哥的办法来对付我们……”
“但如果她不是诱饵呢?”沈月岛望着远处的虚空沉默半晌,说:“她如果只是个一心为孩子报仇的母亲,还留下了足以坐实他们犯罪事实的证据,就不可能只有我们这拨人去找他。”
“小岛你的意思是?”
“在山村周围埋下眼线,一旦有查理或者沈堂义的人进山找人,就证明她是我们这边的。”
“好好好,就按你说的办。”
计划敲定当天,霍深就派去一队人埋伏到山村附近。
当天晚上,七八个自称是地质考察员的外国人乔装打扮开车上山,一进去就放狗开展地毯式搜索,埋伏在山下的眼线把消息传给霍深,霍深当即让他们从另一侧进山找人。
山里雾气大信号差,眼线们进去后不好追踪,霍深怕他们出事还特意让他们每个人都戴上信号追踪器,可是从后半夜开始,追踪器传回来的坐标点就相继不动了。
追踪信号停在一个地方长时间不移动,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追踪器被取下来扔在了那里,二是戴着追踪器的人不能动了。
霍深没告诉沈月岛追踪器的事,自己在机器前守了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他站起来走到窗边,打电话给等在山下的靳寒:“进去找吧,别让他们留在山里。”
夜风很大,把他的声音吹得闷哑。
沈月岛走进来看到他双手撑着窗沿躬身站着,走过去把他扶起来:“怎么——”
话没说完,就看到霍深湿了眼眶。
他心尖一紧,下意识扫向旁边的电脑,屏幕上有八个一动不动的定位点,他看得懂那是什么。
-
接下来的时间,没人再说话。
他们呆立在窗前,沉默地拥抱在一起,或纤细或强壮的手臂揽在彼此腰上,是一种无形的支撑。
良久,沈月岛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霍深阖上眼,掌心隔着一层布料抚摸着他的后背,说不出话来。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回应沈月岛的道歉。
他可以为沈月岛去死,随时都可以,但他并不能替那些逝去的生命做出原谅。
害死他们的直接凶手是查理和沈堂义,将他们送入险境的却是他和沈月岛。
天将大亮的时候,靳寒把人拉了回来。
八具尸体,罩着黑布躺在车内,霍深一个一个看过去,发现他们的死因各异。
有的是中枪身亡,子弹一水的D国造,还有的是失足坠崖,有的被利刃划伤,有的勒断了脖子,有的闷在水里窒息而亡。
“不像是一批人干的。”霍深说,“枪伤和刀伤应该是查理的人干的,其余的是另一批人。”
“是村民,当年被害孩子的家长。”靳寒语气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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