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
他愣了很久才问:“……你什么意思?”
霍深沉默半晌,把他从怀里挖出来,一边擦他脸上的泪,一边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找到了能代替布汀希覃的特效药。副作用很小但效果显著,最多两个月,就能让你忘记一切痛苦的回忆,包括阿勒,也包括我。如果我确定回不去了,陆凛会给你吃药。”
空气因这句话陷入了死寂。
雨声停了,风声也停了。
很长时间里,沈月岛都没明白霍深说出来的那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大脑无法处理出对应的信号,他甚至怀疑自己病入膏肓所以幻听了,或者出现了幻觉,不然好好一个下午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刚才说……你说……你让我忘掉你?”
他蓦地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荒唐,又觉得恐怖,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从他的骨头缝里生长出来,如同啃食速度极快的蚂蚁群,一瞬间就将他内里的血肉驻空,只剩外面这层僵住的空壳。
“你疯了吗……嗯?霍深?你疯了对吧,你让我忘掉你……”
沈月岛直到此刻才明白,霍深要做的是什么。
不止是为自己赴死,再也无法参与自己可能有的下半段人生,而是眼前这个活生生的,陪了他三年的人,要彻彻底底地从他的生命和记忆中消失。
以后长足的岁月中,每当他想起今天这个下午,想起曼约顿的雨天,想起蓝山庭院,想起手背上的月亮刺青,想起那个给了他很多很多特权又一次次救他于水火的模糊身影,都会觉得心痛难忍,却又怎么都记不起那个人。
这太恐怖了。
他颤抖着往后退了一些。
“你怎么能这么狠……”
“你连记忆都不留给我……”
霍深看到他眼里的害怕和无助,没再上前。
“不管是我还是阿勒,都忘了吧,没什么好记的。”
“没什么好记的?可我只有你了,你说这是没什么好记的?那我们这几年到底算什么啊?”
霍深看着窗外,双手紧握成拳:“还能算什么,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我们……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在一起?什么时候?谁说的?”
他说出口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能杀人,沈月岛觉得自己快要被刺穿了。
“你说的,你和我表白过那么多次,你早就说过喜欢我了!”
“所以呢?喜欢就能在一起,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啊。”
他脸上的悲伤和无奈比那些话更刺人心,沈月岛疼得受不了,扑过去抓住他的手,“可我也喜欢你啊,我不说你也知道的不是吗?”
“不需要。”霍深转过头来,望着他的眼睛,重复了一遍,“沈月岛,我不需要了。”
窗外响起两道刹车声,有人来了。
沈月岛肩膀一颤,机械地转过头去,很快听到房门被敲响,紧接着门被打开,陆凛和靳寒走了进来,一个当着他的面倒水下药,一个说离开的船已经安排好,半小时后就能动身。
沈月岛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变得很虚很假,仿佛一场粗制滥造的梦,陆凛和靳寒明明在动,他却听不到一点声音,不再置身其中,只是一缕被迫禁锢在这里的灵魂。
只要霍深还像往常那样抓他一把,他就能从这场噩梦中醒过来。
但他忘了这场噩梦就是来自霍深。
加了药的酒放在桌上,杯底和桌面磕出“叮”的一声。
他吓得浑身一哆嗦,耳朵里一股脑钻进很多声音。
“尽量走小路,不要引人注意。”
“今晚我就和沈堂才进山,趁着天黑找到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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