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岛抬眼看向他。
沈堂才皮笑肉不笑。
两人无声地对视了几秒,沈月岛开口:“你的账算错了,霍深的命再值钱,也没我的值钱。”
沈堂才端着肩膀闷声笑起来,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样。
“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假装不在意的眼神演得特别好,本来我也挺没底的,但就在刚才我发现了一件事,必须和你分享一下。”
“小岛,你可看好了,这是三叔送给你的最后一件礼物。”
沈堂才把手机拿到近前,自己站到霍深身后,掰着他的脸对准镜头,霍深仍旧是昏迷不醒的样子,但眼皮偶尔能张开一道小缝,双眼上那道血红的伤口狰狞又刺目。
沈堂才笑容和蔼,嗓音轻柔,用给小宝宝讲睡前故事的语气对沈月岛说:“我刚才打他时他的眼睛里掉出来两片东西,我还以为他眼睛被我打爆了呢,结果掰开一看,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他伸出两根手指,撑开霍深的右眼皮,被鲜血濡湿的睫毛之下,那么狭窄的一条缝隙里,露出一只灰绿色的、潮湿的、像湖水一般的眼睛。
这一幕在今后的很多年里,都深深地刻印在沈月岛的噩梦中。
“小岛,你还记得这双眼睛吗?”
沈堂才的声音如鬼魅般响起,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支锋利的箭。
沈月岛如同被万箭穿心,僵在原地。
“眼熟吗?还记不记得他?”
“我都记得这双眼睛,你应该不会忘吧。”
“哦对对,你认识的那个他已经死了,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被他攥在手里的霍深恢复了一些意识,眼睛眨了两下,露出更多的绿色。
沈堂才讥笑道:“你不会到现在都以为那只是一场普通的车祸吧?”
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那天他来曼约顿找你,正好我们也去贝尔蒙特找他,大巴车是查理吩咐人撞毁的,没想到他居然死里逃生,从车里爬了出来,正好被我们捡到。
我们戴着头套,穿着救生员的衣服,他还以为自己得救了,拼命和我们呼救,那我们当然要救他啊。我们想和他做个交易,只要他在媒体面前以你男朋友的身份作证,沈家破产是因为你挪用公款出去赌,就立刻救他。
他居然不同意。
他都快死了,还不同意说你两句坏话。
怎么会有这么固执这么傻的人?他假装同意了我们也会救他的,毕竟还要拿他威胁你,可他连装都不会装。也是,那种闭塞的地方长大的乡巴佬哪有什么变通的脑子。
我们好言相劝,他死活不干,一直拒绝,还一副特别有骨气的样子。
查理你是知道的,脾气非常不好。
他拒绝一次,查理就打断他一根骨头,再拒绝一次,就掰断他一根手指,那天整个山谷里都是他的骨头被砸断的砰、砰、砰的清脆悦耳声。
后来他的胳膊腿全都废了,人就剩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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