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郁青心脏漏跳半拍,倏然垂眼躲开他的目光,又很快笑出声:“我想到以前在老家的一件事。”
“嗯?”
“有一年暑假,我帮大伯他们做农活,有天傍晚,我背了一筐猪草回家,在田埂上摔了一跤,手掌被刺豁了好长的一道口子,然后……然后我就学会了左手写字。”
陆西陵皱眉,“这好笑吗?”
夏郁青抿住唇,撇过目光,声音有种下坠的潮湿感,“……不然我会想哭。我外婆去世以后,就没有长辈对我这么好过。”
陆西陵已经习惯了她直率表达心意的方式,不然,换成以前的他,一定会为这句话起一层鸡皮疙瘩。
此刻没有。他只觉得烦躁极了,几乎差一点一把攥过她的手腕。
长辈。
随便,管他什么身份。
她想哭可以,但是必须在他怀里。
然而,夏郁青并没有哭,只是眼里浮着若隐若现的水光,像刚从河里打捞出来的星星。
她这样坚强的姑娘,怎么会轻易就哭。
而他,也只是紧锁眉头,以百倍的耐心,继续替她擦药。
从来没体会过这么荒唐的心情。
他好像是某些只有陆笙才追得津津有味的,蹩脚电视剧里的男二号,对已经有男友的女主角,隐忍克制、随传随到。
别无所求。
如果真要算什么因果报应,这才是真正的报应。
第25章
陆西陵将用过的棉棒扔进垃圾桶里,盖上药膏的盖子,剩下的往她手里一拍,让她拿回去自己擦膝盖。
他走到一旁,接凉水洗了洗手。
离她稍远,那风雨不透的胸闷感才有缓解。
回客厅里抽了支烟,陆西陵说要走了,晚上还得回趟陆宅,跟爷爷聊点事儿。
而既然夏浩已不在校园里守株待兔,夏郁青也就准备回学校了。
陆西陵就说先送她一程。
那药膏冰冰凉凉的,有股麝香味。结痂的伤口早就没了痛感,此刻却有些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正在新生组织。
她总想去挠一下,手指触到了,又放下来。
沿路过去几无树影,只有挑得极高的路灯,灯影飞速略过。
夏郁青看一眼陆西陵,又收回目光,意识到他没有发现,就再看一眼,如此反复,明灭的光影,亦如曲折心事。
在遇到陆西陵之前,原本,她是个没有心事的人。
三公里的路,眼看着已经过了快一半。
陆西陵忽然出声:“你生日快要到了。”
夏郁青回神,“嗯。”
“准备怎么过?”
“跟室友和几个朋友一起过吧,唱K或者玩剧本杀什么的。”
小孩儿的消遣方式。陆西陵瞥她一眼,又问:“想要什么礼物?我看去年送你的钢笔,你似乎不喜欢,一次也没见你用过。今年你自己挑吧。”
“不是不喜欢!”夏郁青急忙解释,“是觉得太好了……舍不得用。”
“束之高阁不也是浪费?”
“我之后就用起来。”夏郁青受启发地点点头。
一路太短,好像没说两句话就到了。
车缓停于校门口,夏郁青单肩背上书包,拉开车门,道谢道别。
下车以后,阖上车门前,她又笑着说了一遍“拜拜”。
陆西陵背靠着座椅,微微点了点头,似应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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