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布满了岁月痕迹的步枪。
南山双手把枪取下来,递给褚桓,褚桓端在手里仔细打量了片刻,低声说:“五六半。”
长者:“这是一种能在很远的地方把野兽打死的武器。”
他虽然从没有听过褚桓的课,却能说一口怪腔怪调、但颇为流利的汉语。
褚桓礼貌地纠正:“我们一般管它叫枪,步枪——方便的话,我能不能问一下它是哪来的?”
长者从肚兜里拎出一小截不知是什么的草,塞进嘴里吧嗒吧嗒地嚼,像一只脾气不怎么样的老山羊:“当时南山还没有出生,连他的阿妈都才刚刚长大没几年,那一天大雾铺满了族里地土地,正是震动期的头一晚。”
这老山羊的用词让人费解,褚桓只好打断:“不好意思,什么期?”
这是在说地震高发季节么?
长者斜睨了他一眼,似乎对他这样无知有些不满,但碍于南山族长在场,他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昨天就是震动期的第一天。”南山在旁边解释说,“长者,是我没来得及告诉他——每年冬天的第一场雾就是警告,之后大约过几天就会进入震动期,一旦进入震动期,族里和外面的通道就会断开。”
褚桓一头雾水:“断开是字面意思?”
南山不大能理解“字面意思”和其他意思,他想了想,有些词不达意地解释说:“‘断开’的意思……‘断开’的意思,就是说外面的世界已经不存在了,你明白吗?”
褚桓摇了摇头——完全不。
长者举起两个拳头:“河这边有一个世界,河那边也有一个世界,我们住在这边,你们住在那边,震动期之前,河的两边是连在一起的,一旦震动期开始,中间的通路就断开了,现在没有人能走得出那条河,因为那条河的对岸已经不再是你们的家乡了,而是‘什么都没有’。”
这说的是人话吗?
南山说:“你昨天恰好在震动开始之前走进了河里,所以虽然险些迷路,最后还是过来了——假如你在震动开始以后才走进河里,你会发现自己很快就能过河,但是河对岸可能只有一大片荒山野岭,你无法回到我们这里。”
褚桓:“……”
南山耐心地问:“这么说明白了吗?”
长者在一边气哼哼的,不耐烦褚桓反应这么迟钝。
褚桓看着长者那张臭气熏天的山羊脸,面带微笑地点头说:“大概明白了一点,你继续说。”
同时心想:“明白个蛋,这都哪跟哪啊?”
长者接话说:“在那个震动期的前夜,几个河那边的人误入河中迷路,当时有族人恰好在河间警戒,就将他们领了进来——我族先人有关于对岸人的记载,可是一直只是传说,直到那一次,我们这一辈人才算真真切切地接触过。”
这段褚桓听进去了,从南山的年纪来看,他的母亲或许是五六十年代生人,如果如长者所说,这些人是她年轻时候来的,而且还随身携带步枪……会不会是自卫反击战时期因为种种原因迷路落单的兵?
“我离衣族一向来者是客,本来有远客到来,应该留他们在族里住一阵子,但是震动期将至,族里实在不方便留客,所以当时的族长——南山的阿妈,就准备了礼物,决定第二天把他们送走。”长者眯起眼睛,望向遥远的地方,“可是没想到,那一次‘震动’来得太急了,而这次也一样,似乎每次有外人进入,我们进入震动期的时间都会缩短。”
“族人的酒还没醒,就被迫对敌,成群的穆塔伊出现在陆地上,那些客人们先是很震惊,而后就是用你手上拿着的那个东西驱赶它们。”长者说着,叹了口气,“每年‘冬天’,我守山人一族都会有很多勇士丧命,还是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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