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过能推开的。
但是门, 就这样轻易打开了。
没上锁。
没有绝缘石的门锁或者是栏栓。
空荡而华美的走廊,一眼望过去能看见对面墙上挂着的前几代国王的画像。
门口甚至没有一个骑士把守。
英格尔愣在了原地,脚底像粘了胶, 动弹不得。
他所说的要相信艾利克斯, 其实他一直在怀疑,怀疑艾利克斯就算解开了他的枷锁,也会用各种防护措施把他关在里面。
是他错了。
彻头彻尾。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 从那天之后,艾利克斯从来没有再将他关在里面。
是他自己选择了一直留在这里。
艾利克斯早就做出了自己的退步。
这时, 塞西莉亚捧着她的毛线球篮子走过来, 看见门口的英格尔也停住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一会儿,递出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然后打手势问:“你要出去了吗?”
英格尔咬着下唇,重重点头。
塞西莉亚笑起来,如同原野上的白色雏菊,她用唇语道:“一路平安。”
泪水渍痛了眼眶,英格尔对她挤出一个笑,退后了两步,转身跑向了窗口,打开窗户,坐上窗台,他吹响了口哨。
“菲涅!!!”
一团雪白的火,从高空俯冲下来,冰蓝的眸子与英格尔对视一瞬,他飞向了下方。
英格尔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塞西莉亚惊讶地从窗口看下去。
他看见英格尔已经稳稳地半跪在菲涅宽大背脊上,黑色发丝在风中扬起。
菲涅拍了两下翅膀,他们升了上去。
英格尔低头的时候脸上还满是破碎的泪水,可是当他用手抹了把脸,再抬头的时候,那张脸上已经没有动摇,唯有孤注一掷的坚定。
***
如雏鸟破壳般,到了恰当的时机,薄薄的花瓣撕裂,他从花胎里落到了地上。
胎液裹着全身,那是一个莫辩雌雄的美丽的人。
黑色的长发因为湿润而黏在一起,拥有东大陆人类特有的蓝色眼眸,卷翘的睫毛挂着水珠。
他一无所有地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花瓣和藤蔓裹到他的身躯上,成了他的第一件衣袍。
“母亲”的声音在脑颅中响起。
“尤古朵那。”
这是他的名字。
母亲亲自给他取的名字。
在从花胎这个天生的牢笼、庇护所中出来。
他呼吸到了令人厌恶的瘴气。
他比想象中还要讨厌这个环境。
尤古朵那张了张手掌,五指灵活,掌纹分明。他的身体,分明是人类的模样。
他从出生之前,就能听见很多声音。
很多诞生本不该拥有的记忆和知识飞速涌入他的脑海。
在那暗无天日的时期内,耳边无数人、魔人、魔兽不明意味的呓语,以及比那更加清晰的‘母亲’的话语,窒息且令人呕吐的但是不得不吸收的营养,以及随之而来更多的记忆,这就是全部。
他不能拒绝,只能接受。
包括这个名字。
他从下地到站起来那几秒内,就理解了自己的能力。
他的发上的液体瞬间蒸发,那长长的黑发发尾化作墨滴,滴了下来,凝聚成球形,飞到了他的手中。
然而他的发丝却不会因此而减少长度。
他的蓝色眼眸骤变成紫红色,在魔人的视角看来,这颗墨滴就变成了装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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