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大部分都是原生态坐地户盖的,没有大钱,小钱要么做生意,要么种庄稼,是这几年才把楼房盖起来,跟商品房的规格根本比不了,但对比于之前的平屋瓦房倒是改善很多。
这边几乎家家都喂了狗,楚昀和李倜远从街上过,能听见很多声犬吠,年路上跑的也是各种各样的狗,没栓绳,也没有名贵品种,见了人还摇尾巴,性格特别和善。
“可惜大楚没法带过来。”李倜远看着满街乱跑的狗,“我儿子体型太大了,一只能给别人五只。站起来赶上人高,而且警惕性还蛮高,第一次见面的人都会汪汪叫个不停,特别适合看家。”
“到时候等买了新房子,就把大楚接过来。”楚昀拎着手里的购物袋,额头已经热出一层薄薄的汗,仍没有把冲锋衣的袖子弄上去,已经习惯似的,“李太太说大楚会咬人,也不全是这样。我做上门宠物师,接触到很多狗,有些小型犬见了陌生人也会叫的很厉害,带有攻击性的很少,除非是对方先做了不大好的举动才咬人,大部分都会这样。”
“李静怡养的什么玩意儿?”李倜远问,“你怎么认识她的,她家应该住天桥那边吧,来回跑那么远不累?”
“李小姐养的是通心粉鼠,特别小一只,很可爱。”楚昀拿出手机,给李倜远看了视频,脸上带笑,“你看,根本不怕人,但是性格特别呆。每次换水的时候都会往前边凑,好像是只沙漠鼠那样,特别口渴,喝的水老多了。”
李倜远凑到楚昀身边看他拍的视频,头发半湿半干,身上还有沐浴露香味,风一吹格外香。
心思渐渐从通心粉鼠拉扯到楚昀身上,李倜远个子高,低头间能看见楚昀的眼眉,白洁额头,还有垂下去的长长睫毛。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也不想猜的太荒谬。李倜远想来想去,觉得可能是因为长了两套生殖系统,所以女性的温柔与恬静在楚昀身上穿插的特别好,不是一眼就让人惊艳的明星,而是那种非常适合拍电影,很有质感的清泉一样的柔。
楚昀鼻子不像李倜远那么高耸,反而弧度特别温和,他的嘴唇是浅浅的水红色,不那么饱满,但是亲起来却有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当李倜远从他的视线俯视楚昀,他看见的是一张非常有诱惑力,但完全本人不知情的东方面孔。
也就一眨眼吧,他产生了一个想法,觉得楚昀有些像母亲。
不是长得像,而是性格上那种能够包容一切的宽容大度,特别像他记忆中的妈妈。
李倜远记得很小时候有一次爸爸买了一块蛋糕,让他偷偷吃,不要让其他兄弟姐妹看见,后来还是被大太太的儿子看见了,说他不应该被父亲偏爱,好吃的应该先让哥哥姐姐们吃才对。
那个时候的他只是一个小豆丁,被人抢走了蛋糕去找妈妈哭,他已经记不清妈妈长什么样,可他记得特别清楚,那一天妈妈没有劝他吃亏忍耐,而是告诉他谁买的蛋糕能不能吃到都不重要,因为失去的自己可以再争取回来,都不必要一模一样,然后领着他去外面的蛋糕店自己DIY了一个特别大的四层蛋糕,陪他在店里一直吃了个够,一直到天黑,他吃到撑才回去。
日子已经过去很久很久,关于妈妈的记忆也在逐渐因为自保而变得疯批暴力的李倜远脑海中越来越淡。
他越长大,越觉得自己就像一缕孤魂,飘在世界上,没有一个能够停歇的落脚点。尤其这几年和这些富二代的社交,让他觉得活着太无聊了,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他去争取的事,他甚至觉得干什么都没意思,已经隐隐产生了厌生的念头。
直到他遇见楚昀,才发现原来呼啸而过的疾风可以停止,万年冰冻的霜崖可以万物复苏。
于是他所有的坏脾气都在楚昀这里被变成了那个很大很大的四层蛋糕,是楚昀让他知道,就算妈妈不在了,金港还是有一个可以让他依靠的存在,温柔细致,宽容耐心,无声包容他一切坏脾气,把他当小学生小朋友一样照料。
脚步停了下来,李倜远心脏动了动。
楚昀一怔,以为他不想看这个视频,关掉手机:“你不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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