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时车程不长也不短,周为川除了回复工作信息之外,都在闭目养神。
中间他大概睡着了一小会儿,是被前排小孩的哭闹声吵醒的。
他站起身,到车厢连接处透气。
火车正在连续驶过隧道,车窗框起来的部分忽明忽暗,暗下来时映出人影,亮起来时便是北方光秃秃的荒山,山脊起伏之间是单调沉闷、一成不变的风景。
周为川一时无事可做,点开和岑樾的聊天记录,翻了一遍方才没来得及仔细看的照片。
岑樾昨夜凌晨发来几张在泳池拍的照片,而后突然没了动静。
照片上,他站在泳池边,捧着一杯可乐,只穿了泳裤和一件薄透的白衬衣,应该是刚从水里出来,额发和脸颊湿漉漉的,修长的脖颈上挂着一条彩色皓石项链,几枚小巧的彩珠刚好坠在锁骨间,和他很相称。
一共六张照片,都是笑着的,笑得很生动、很开怀。
周为川挨个划过去,直到划不动为止,垂在身侧的左手指节相互摩擦了几下。
他是个不常有情绪变化和心理波动的人,可能是年少时把错都犯了,大小惩罚也都吞下了,慢慢变得什么都能接受,不管是改变不了的出身和过去,还是逃避不开的现实。
时间和经历确实能打磨一个人。
刚出来念书的时候,他偶尔会有身不由己的不甘心,会觉得世界的规则不公平;刚工作的时候,偶尔会因为加班强度大而烦躁,面对质疑也跟人急过眼。
大概是在而立之年后,心性才愈发趋于稳定。
现在没什么能搅乱他的生活节奏,他也不想花时间剖析别人,或解释自己。
如果感情状态发生变化,那也是他生活中一个独立的板块。
因着所处的世界太过不同,他不需要剖析岑樾,也不需要向岑樾解释自己,他们之间的状态是在亲密的同时,又相互独立。
换言之,即便建立在动心与共鸣之上,这段关系的成本也算不上高。
只是他必须承认,自己现在的确挺喜欢这个人。
年轻漂亮的,自由热烈的,说不想拥有,那一定是假的。
列车再次进入隧道,周为川回到座位,给岑樾发过去“好看”二字,但一直到动车抵达北京,岑樾都没回复,估计是在玩。
已经是下午两点,周为川没有别的安排,打算直接回家休息。
国庆期间,北京开始降温,好在阳光依旧明媚,相比济平的阴沉,算得上是十足的好天气了。
走到公寓楼下,周为川脚步顿了顿。
逆着光,视线模糊,眯起眼睛才敢确定,几个小时没有消息的人现在就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
岑樾穿件宽大的黑色卫衣,扣着帽子,像只懒洋洋晒太阳的猫,弓着腰伏在行李箱上,像是睡着了,旁边还放着一只满满当当的购物袋。
岑樾本来想突然出现,吓周为川一跳,没想到手机没电了,他又无聊,干脆去逛超市,买了一堆食材。好在昨晚的泳池派对上不能刷卡,他现去兑了澳元,和朋友们小赌了几局,身上还有剩下的现金。
有个人走到他面前,挡住了光,他迷迷糊糊抬起脸,翘起嘴角,伸手拽住面前人的风衣一角。
“怎么今天就回来了?”周为川摘下他的帽子。
然而卫衣抽绳被岑樾拉紧,系成了死结,帽子摘下后显得不太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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