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顾像被戳到了痛处,垂下眼睛淡淡道:“无情道并非要断情绝爱,而是不受牵绊, 该放则放。”
宋时峻笑了笑:“这不是巧了吗?我修习的也是无情道, 若真如你所说,我还能活到现在?”
江顾闻言沉默了下来。
宋时峻对他这种无声地认输取悦, 随手扯了个分神出来碾碎, 充当灵力附着在了那根绳索上, 封住了江顾周身的大穴,“知道我为何不惧怕失灵阵吗?因为我根本不需要灵力,只要我面前有活人,我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元神可以使用, 比起天地间那些不可控的灵力, 还是元神更好掌控,你说呢?”
血从白衣下洇了出来, 江顾没有理会他的自卖自夸,只冷声道:“将我母亲从天机盒内放出来。”
宋时峻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倏然笑道:“好啊,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
他扔出了手中的天机盒,盒身碎裂,顾清晖的分神现身,她从地上起身的瞬间,下意识地背对着江顾,将他护在了身后。
“不过我需要提醒你,她现在只有元神没有肉身,能不能让她元神不散,就看你的本事了。”宋时峻已经胜券在握,他离开前还“好心”提醒:“哦,对了,这木盒是用来保护元神的,可惜你非要我将她放出来,现在已经摔碎了,只能劳烦你自己想办法了。”
顾清晖闻言身形一动,却被身后的江顾扣住了手腕。
宋时峻见状古怪地笑了一声:“不管你是不是在演戏,但我信你说的话。知道我为何相信吗?因为你能为了救出卫风,设计杀死楚观山和温自衡。你确实有些本事,不过楚观山很早之前就已经死过一次了,你能杀得了他,是我这么长时间唯一的疏漏。”
“所以我很期待你还可以给我什么惊喜,江顾。”
殿门在江顾眼前缓缓合上,唯一的一点亮光也悄然熄灭。
黑暗中,江顾缓缓地皱起了眉,之前许多被他忽略的细节终于串联了起来:五年前八阁为何会出现那场声势浩大又猝不及防的叛乱、楚观山为何会被他们轻而易举地杀死、邬和致为什么不惜毁掉分神也要亲自进来带走曲丰羽……
假设他能控制或者影响金灵塔内的所有分神,那么这些就能解释得通了。
因为焚台殿的那些叛徒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会更好控制;因为从一开始楚观山谋划的叛乱都是宋时峻在背后影响元神,所以萧澹通过八台叛乱顺藤摸瓜只找到了楚观山,却没有查到宋崇时;因为邬和致知道自己的分神不会受自己控制,所以他要亲自来才能放心。
如果以上推论成立,那么宋时峻在八阁和十楼中隐藏的势力已经远超过众人的想象。
卫风曾经被楚观山碎开过元神,倘若背后有宋时峻的手笔,他又会被影响多少?
这个结论让江顾心底一沉,只是宋时峻既然能当这幕后的黑手,为何又如此轻易地将这一点暴露给他?
江顾脑思绪纷杂,掌心却倏然一凉。
他抬头,对上了顾清晖平静的视线,长久被关押在天机盒中,让她的元神看上去浑浊又苍白,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翳,见江顾看向自己,她对江顾笑了一下:“阿尸,我接收到元神本体的记忆里,她是叫你这个名字的吧?”
她没说我,而是称呼自己为“她”,聪明又委婉地告诫江顾,不要将她们混淆,尽管她们本质上就是同一个人。
江顾问:“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几百年了吧,记不清楚了。”顾清晖笑道,“顾清晖在金灵塔中出生,她十六岁出的塔,分神就会被关进天机盒陷入沉睡,她死后我就会醒过来,接受她的记忆。”
“你与宋时峻熟悉吗?”江顾又问。
顾清晖道:“我同他打过许多交道,宋时峻此人缜密聪敏,但又天生喜欢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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