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只要他伸出手轻轻一掐,就能轻而易举地将他的脖子给扭断。
然而伊诺克看起来却毫无戒心,他的每一块肌肉都是放松的,他懒懒地躺在柔软的地毯里,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委屈,但他的眼睛确实在笑着的。
迪克愣了一下,他忽然有了一个巨大的疑问。
这个人,这个仿佛能够随时就被他轻易杀死的人,真的是黑昼吗?
如果记忆是塑造一个人灵魂的关键因素,那么失去了关键因素的黑昼,还能被称之为灾难与末日吗?
他明明在笑啊。他的眼里明明有光啊。他明明在和一个普通人一样,为了生活中的小小的乐趣而开心啊。
他是如此的不设防,反倒是自己随时都处于备战的状态,成为了试图加害的那一方。他们两人竟然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伊诺克侧过身,手指再一次从他手腕间的细小伤疤处轻轻拂过。
“理查德。”他说道,声音轻的像是耳语,“你的手腕上,像是长出了一弯小小的月牙。”
迪克微微一怔。
“月亮……不知道她的恬静皎洁。”伊诺克闭上眼睛,轻声念道,“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月亮。”
“博尔赫斯的《不可知》。”迪克说道。
伊诺克抬起眼看向他:“警察居然会读诗!”
“喂,你把警察当成什么啦!”迪克失笑,“我也是有一点基本的文学素养的好吗?”
伊诺克:“真的吗?我不信,你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少张口就来!”迪克怒道,“你考我。”
伊诺克眨了眨眼睛,说道:“一朵玫瑰正马不停蹄地成为另一朵玫瑰。”
迪克立刻接道:“你是云.是海.是忘却,也是你曾失去的每一个自己。”
伊诺克笑了起来。
“好吧,我信了。这可不是基本的文学素养呀。”他说道,“没几个非专业人士人或者非爱好者能每一句都接下来吧。”
然而,此时此刻,下意识接完诗句的迪克却想得更多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伊诺克会挑出这句诗来,然而这句诗却仿佛蕴藏着什么他想要说出口.却又隐藏沉默下来的话语。
——你是曾失去的每一个自己。
这是在提醒他,你所面对的人是一场灾难,是一次毁灭,是一个恶魔吗?
可伊诺克却又面无异状,甚至在轻松微笑着,仿佛他真的就只是随口挑了一句诗。
“喂,你要一直压着我吗?快抱我起来。”伊诺克说道,他轻轻挣扎了一下,迪克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地从他的胸口擦了过去,像羽毛一样。
“就压。”迪克立刻甩开了不合时宜的疑问,开玩笑般说道,“有本事你自己起来。”
“好哇,你欺负残疾人,我要去残疾人权益保障协会告你,吊销你的警察证件!”伊诺克一拳捶过去,被迪克轻松躲闪开。
“欸,打不着~”迪克贱兮兮地说道。
伊诺克血压飙升,又是一拳,打空了。
“欸,还是打不着~”迪克又贱兮兮地说道。
伊诺克大怒:“你他喵的……”
然而就在此刻,他们两人突然听见大门口传来一声轻响。
伴随着滴滴一声,门被打开了。
两个年轻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伊诺克反应奇快,他立刻用手撑着地面支起了身子,而准备去抱他的迪克完全没预料到伊诺克的动作,于是伊诺克和他撞了个满怀,砰的一声两人全都摔回了地面上。
于是,此时此刻,两人的距离被无限拉近,就像是在地毯上拥抱一样。
推开门进来看到了一切的布鲁斯:……
那一刻的懵逼,属实是一言难尽呐。
不是,你们两个这么入戏的吗?他知道迪克是个挺能放得开的人,但没想到竟然这么放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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