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学对她的好总是胜过那些性子里的恶劣,所以她从来不在意那些。
然而眼下的许君赫竟然不经意地对她展露出了许多温柔,细心,以及体贴。
纪云蘅也?想不起?来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同于从前的,好像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每日都在变化,又或是他看见她失去了朋友,又生了一场病,于是有?些可怜她而已。
纪云蘅没?说话,静静地看着许君赫将一勺粥送到她的嘴边来,像闲聊似的问,“你知不知道你病了几日?”
她缓缓张口,将温热的粥吃进嘴里,食物的香气瞬间充盈了口腔,顺着咽喉滑落,身体很快就暖了起?来,她说:“三?日。”
“你还知道呢。”许君赫说起?来,自己也?觉得好笑,道:“你烧得神志不清,我都不敢把你送回?纪宅。”
纪云蘅问:“为何??”
许君赫道:“还能为何?,当然是怕你回?家之?后请的郎中胡乱给?你医治,让你病情加重。”
实际上许君赫想的是,本来她那苏姨母就对他颇为忌惮,纪云蘅那日好好地出门玩,结果送回?去后却高烧不退,那日后纪云蘅若是再来找他必定又要被阻拦。
不是许君赫通情达理,只是苏漪对纪云蘅太过重要,他自然也?不能以强权压人。
纪云蘅吃了几口粥,身体好受了些,忽然说:“我是不是活不长??”
许君赫的手?一顿,往她脸上看了一眼。纪云蘅的脸色相当苍白,几乎没?有?什么红润,就更衬得眉眼墨黑,瞧着可怜极了,“我身体不好,总是生病,先前有?郎中告诉我,我这副身子拖下去,很难长?寿。”
“哪个庸医敢胡说八道,我砍了他。”许君赫表情淡淡地又给?她喂了一口粥,说:“你是早产,身子先天?比寻常人差了一些,加之?这些年?没?有?好好养着,所以才会隔三?差五生病。日后用些名贵的药好好养一养,就没?事了。”
“当真吗?”纪云蘅忧愁地问他,“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许君赫说:“皇宫里多的是早产的孩子,我有?个王叔也?是七个月的早产,现在一样活得好好的。”
纪云蘅有?一点点放心了,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吃完了粥。
宫人送来了热水,她漱口洗脸之?后,又躺回?了被窝,只是这会儿没?了睡意,她睁着眼睛盯着床幔,目光迟缓,不知在想什么。
许君赫坐在床边,自己捧了一碗粥吃。
他也?是方才喂纪云蘅吃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这几日也?没?好好吃饭,或许是思虑过重才让他没?怎么感觉饥饿,眼下纪云蘅醒来,他情绪放松许多,吃了一大碗粥。
偏殿中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安静的,偶尔有?汤匙碰撞碗的轻声和?烛火燃烧时的细微声响,除此之?外只有?两个人轻浅的呼吸。
许久之?后,纪云蘅突然开口:“良学,今言的尸体烧了吗?”
许君赫语气轻缓,“还没?有?。”
纪云蘅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将她送回?家吧,这是今言的心愿。”
许君赫应了一声,没?有?多说。
纪云蘅醒来之?后,不哭也?不闹,与他原本设想的并不一样,她甚至能平静地说话。
这种平静并不是无动于衷,而是一种无法改变的无力,就像他当初面对殷琅的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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