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问黎温声笑:“直说就是。”
陶青鱼踟蹰着开口:“……我想借你家几个白瓷碗,可以吗?”
“好。”方问黎没半点犹豫。
陶青鱼便笑问他:“你都不问问我拿来做什么?”
“想做什么做什么。我带你去挑。”
既然人家都答应了,那边还急着用呢,陶青鱼也不犹豫。
厨房里。
阿修忙起来做饭。
知道陶青鱼要白瓷碗,他直接将柜子打开。“主子的碗都在这儿了,您随便拿。”
陶青鱼正想说随便的,但猝不及防地看到整个柜子里成套的白瓷碗。
一套比一套精美,成色白润,清透近玉了。放外面,怕是好几两银子一套吧。
“这……”陶青鱼一时不敢下手。
方问黎:“看不上?”
陶青鱼干笑:“也不是。太贵重,怕给摔了。”
方问黎点头:“禁摔,我摔过好几次。”
阿修默默学舌。
禁摔。
禁摔才怪!但凡烂了一个口子的,那一套的瓷碗全被主子扔了。
现下又在这儿满口假话。
来都来了……
可人家这碗跟他说的白瓷碗差好几个等级。
陶青鱼试图挣扎:“我、我是用来装金鱼的。”
方问黎看着哥儿微红的耳垂,眼睫轻颤。“嗯,好看。”
“那……我就拿了?”
“嗯。”
挑了一套正好是莲花的,陶青鱼道了谢就走。他脚步匆匆,方问黎追了几步人就跑没了。
阿修默默看了他一眼。
啧啧啧,瞧瞧这阴沉脸,怨夫样!
“眼睛挖了。”方问黎幽幽道。。
阿修背脊一寒,立马埋头做事儿。
就知道威胁人,有本事把小鱼老板现在就娶进家门啊。
嘁!
“我出去看看。”
“主子欸!你还没用朝食!”阿修拿着锅铲追出去,方问黎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行行行,饿出毛病了不关我事儿!”
虽这么念着,阿修还是回去将饭做好。
他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看那慢慢跳动的火焰,想到了小时候。
他是跟着方问黎从小到大的书童。
不过不是方家人买的,是他家主子从乱葬岗带回来的。
无家可归之前,他就这样正坐在灶前烧着火。
后来一个醉酒汉子回来了。
再然后,酒洒了,油罐子翻了。
那火光冲天……
再醒来,他浑身疼痛地就躺在了乱葬岗,也再没了家。
承蒙主子不弃,给他送医治伤。如今才像个人样好生活着。
做好方便携带的肉饼,阿修装上锁了门出去。
上元节讲究赏花灯,猜灯谜。
枫阳湖那一片每年这一天都会围满了人。县里会在那边举行仪式,选出最好的花灯。
小食摊贩们也会在这边人多的地方摆摊。
阿修找过去时,他家主子正傻站在水廊上。顺着他目光看去,正好是离水廊不远的小鱼老板的摊位。
“追都追来了,还不敢去?”
阿修像看不争气的人似的,先把饼子递过去。
方问黎只瞥了一眼,不接。
“行,你不吃,我找小鱼老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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