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
方雾情绪依旧如海浪奔腾,他额头抵着男人肩膀。
“相公,可不要鱼哥儿失望。”
“你慢慢来,别急别慌,无论多久我们都等着你。”
*
次日。
用过朝食,陶青鱼将背篓背上。
方雾再三叮嘱:“不能往深山里走,天黑之前必须到家,你要是没回来我就进山找。”
等陶青鱼再三保证,他才松口。
以前陶青鱼不是没进过山里。但因为之前陶大郎出了事儿,方雾就对那片山林敬而远之。
知道哥儿不是一个人,方问黎会过来,方雾才能稍稍放一点心。
没等多久,方问黎上门了。
他进屋招呼了陶家长辈,随后便跟着陶青鱼从院子西边进山。
陶青鱼还想着昨日的事儿,他偏头看了一眼方问黎,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
“我小爹爹说……我爹对他说的话有反应。”
方问黎一顿。“叫周令宜来看看。”
“前不久才看过。”
说的话仍旧是那些,就怕这一次还像之前那么说,他怕他小爹爹受不住。
他没亲眼看到,心中也跟着不确定。
方问黎:“一月扎一次针,这个月该来了。”
陶青鱼略微犹豫,点头道:“那我明日上县里。”
“不用,叫阿修回去喊人。他赶车来的,现在还在路边。”
进山是为生计,亲爹那里也不能不顾。陶青鱼看着又帮了自己一把的人衷心道:“谢谢。”
方问黎停步,眼色微深。
陶青鱼疑惑:“怎么不走了?”
“你说好多谢谢。”方问黎道。
陶青鱼扬眉:“不是应该的吗?”
方问黎轻声:“不用那么客气。”
陶青鱼板着脸摇头,手一背,念道:“这是做人基本的礼貌。”
方问黎一笑,心中却涩得厉害。
礼貌。
他半点不需要。
……
他们先去叫了阿修帮忙,然后就顺着窄小的山路一步步往上爬。
清晨山中雾气如纱,拂面而来皆是细密的湿意。
时辰尚早,露珠晶莹剔透还挂在叶片上。两人从小路经过,露珠扑簌滴落,也打湿了鞋面。
陶青鱼走在前头,边走边用棍子拍打着草丛。将露水拍下来,顺带能赶赶草堆里的小东西。
这山路走的人不少,家里没私林的,都要进里边的公山去砍柴。
一路没什么阻碍,翻越前山,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今日的目的地。
陶青鱼累得微微喘气,转头一瞧,方问黎只面红色润,气息依旧平稳。
陶青鱼杵着棍子,满脸诧异。
“不累?”
他自认为身体素质已经比大多数人好,但没想到一个书院夫子竟比他还优秀。
方问黎递出帕子,笑道:“玄同书院建在山上。”
陶青鱼恍然。
“怪不得。”
他以往卖鱼的时候经常能在巷子里看见方问黎,偏偏他又要上山教书。
“所以你每天爬山去上课?”
“也不至于。”
方问黎看着哥儿用帕子囫囵擦了擦额头,心想:成亲之后,他应该爬山的次数要增加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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