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
这么多人看着,陶青鱼脸一红。眸光含水,瞪着人。
将哥儿放在岸上,方问黎徐徐道:“家里没什么事儿,吃饭还得有一会儿。”
陶青鱼脚趾蜷缩道:“那你提我出来做什么?”
“顺手。”
方问黎看着哥儿的脚,污泥盖住大半个脚背。圆润的脚趾泛着红,里面钻了泥泞可他不觉得脏。
脚丫子不大,洗干净了应是白里透红,单手应是能握住。
陶青鱼不在乎什么脚不能外露的规矩。但此时此刻被方问黎直白又灼热的目光瞧着,他像被蜜蜂蛰了一下,只觉脚背又疼又痒。还有一股心底涌出来的羞恼。
“方问黎!”
方问黎眼皮一跳,缓缓别开头:“抱歉。”
一时忘了控制。
看哥儿又要下水,方问黎一把拉上他胳膊。“去哪儿?”
“还得犁呢。”陶青鱼脚趾扣紧,气鼓鼓瞪他。
方问黎将伞递给他:“歇会儿。”
“哪里能歇,我……”
陶青鱼疑惑地看着方问黎脱了外面的罩衫递给他。然后挽了裤腿衣袖直接下水。
“你!”
方问黎:“拿着。”
“回去休息,我来。”
陶青鱼呆呆地捧住方问黎的外袍。人就那么呲溜一下,站在了水田里。
“你、你下去做什么!你又不会!”
“三叔,我来试试。”
陶兴旺惊奇,一下子来了劲儿。他也下水,笑呵呵道:“这事儿你别看简单,能不能在田里踩稳都是个问题。”
他三叔也是个老实人,推都不推一下,就这么拉上人干活儿了。
水田在去年收割稻谷的时候会将水放完,田里的泥土干涸变得坚硬。
现下被慢慢蓄积的水泡了,上面犁松了,但落脚的那一层依旧是硬硬的。
在田里走的时候穿鞋肯定不行。光脚进来,脚趾还得弯曲抓地。
里面步步难行,更莫说掌握犁头的方向使劲儿了。
方问黎谦逊道:“那麻烦三叔教一教。”
两人说着,真就带着犁头一点点远去。
陶青鱼怔然。看跟着自己三叔有说有笑的方问黎心中猛地被触动。
陶青鱼睫毛轻颤,慌张收回视线。
“青嘉,抱好!”
陶青嘉接过方问黎的衣服,缓缓扬起笑。“大哥哥,哥夫很好。”
陶青鱼被自己的心跳震得耳鸣。
他之制止不了,木着脸道:“这就认可了?”
陶青嘉脸皮微红。“早就认可了。”
青芽抓着陶青鱼衣摆,圆眼忽闪:“那大哥哥你回吗?”
“回吧。总不能浪费人家的好心。”
田里,方问黎看着哥儿走远,他紧皱着的眉头缓缓松开。
农家的重活儿累活一般都不会让哥儿姑娘沾手。现在哥儿年轻,干这些活儿疼几日就过去了。但谁能知道以后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刚从坡上下来,在看到田里哥儿的瞬间,恨不能直接将人抱回家。
他实在看不过哥儿受苦。
*
方雾坐在灶屋门口摘菜,见几人回来,支棱脖子往后看了半天也不见方问黎。
“怎么就你们回来了,从流呢?”
“他犁田。”陶青鱼道。
“他什么!”
“犁田!”陶青鱼大声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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