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你什么时候对绘画感兴趣的?”尤里卡走过来时问了与柏莎一样的问题。
“就在最近。”泽尔文依旧这样回答道。
尤里卡才不相信,他咧嘴笑了起来,揶揄道:“既然如此,不如你来点评一下这幅画。”他显然还记得上回在这里公爵与泽尔文之间的对话。
扎克罗眉心一跳,大约是担心他又像上回那样当众做出“这个苹果很圆”的点评,但是这一次,泽尔文竟然真的像模像样地欣赏了一会儿那幅画。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四周都安静了下来:“我认为这幅画的构图还不错,画面上人物主体突出,视角独特,可惜画面的明暗度不够准确,整幅画色调灰暗没有立体感。”
优雅俊秀的少年从走进大厅开始无疑就已经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周围不少人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而当泽尔文发表过他的点评之后,就连里昂都忍不住朝他看了过来。扎克罗看着他的目光欲言又止,泽尔文猜他的父亲在那一刻一定又重新对他燃起了没有希望的期待,毕竟他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
只有塔西亚小姐对此一无所觉,她用一种钦慕的语气对他说:“您说您完全不懂画,我就知道这只是一种谦辞。”
另一个神情热切的人是博格,他的脸上隐隐带着激动的红晕,对他来说,得到泽尔文这样的评价仿佛已经是一种极大的荣耀。他举起他那只受伤的右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即使最后我没能留在画室也已经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泽尔文对他小丑般声情并茂的演说没有任何兴趣,他注意到亚恒从外面走了进来。今天公爵出游,亚恒被临时调去担任这场游行的总指挥官,泽尔文也正是趁这个机会才会选择在昨天出城。但这个时候,他应该正在外面负责整个议会厅的安全,此时出现在这儿,说明外面一定出现了什么问题。
泽尔文看见他走到公爵身后,低声耳语了几句,公爵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后握着手里的酒杯微微点头示意,亚恒又重新退了出去,看样子并不是什么大事。
另一边博格蹩脚的演说终于到了结尾,他对着公爵自认为含蓄而又谦卑地说:“……总之,我希望我还有机会留在公馆,我想我但凡学到点什么,都是为了将来毫无保留地献给您。”
扎克罗点了点头:“你的忠诚令人感动。”
博格听见这话脸上还没来得及扬起笑意,紧接着却听公爵话锋一转:“可就在刚才,议会厅的门外有个女孩自称她才是这幅画的作者。”
博格愣了一愣,他的脸色涨红起来:“我向您保证,绝没有这样的事情!”
“我也是这样想的。”扎克罗又用一种温和的语气安抚道,“所以为了证明你的清白,我已经让亚恒去把那个胆大包天的女孩请来,你可以和她当面对质。”
“不,我认为您不应该纵容这些满口谎言的骗子。”博格结巴了一下说道,“有许多人想要藉着他人的成果来为自己赢取名声,如果……如果每一个人都能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这儿,那么将来会有多少欺世盗名的骗子在杜德横行。”
当扎克罗微笑着与你说话时,总是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就好像自己真的获得了一种与他平等对话的资格。可当他收敛起笑容,换了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放心吧,只要证明她说的是假话,我会让她付出代价。”博格终于想起了他是这座城市最说一不二的君王。
大厅已经没人再跳舞了,所有人都在好奇事情究竟会如何发展,乐团换了一支悠扬的乐曲,帮助众人舒缓心情,显然有关这幅画的故事可比这幅画精彩多了。
很快亚恒重新回到大厅,所有人都转头朝着大门的方向看去。他的身后跟着几个蔷薇花园的亲卫,走在这群亲卫中间,温芙依旧还穿着下午进城时的那身棕红色的长裙。她那头黑色的长发在脑后编成了一股辫子,她从人群中穿过,像是一滴滴入水里的油墨,因为过于格格不入,以至于叫着四周衣香鬓影的人群都沦为了背景。那些贵妇人们退到一旁,因为她朴素的穿着而窃窃私语,但打量着她的目光里却带着掩不住的好奇。
从她出现在议会厅开始,泽尔文的目光就再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不过温芙像是不认识他似的,直到站在了他们跟前,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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