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一惊一乍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往后缩,看清她是谁后,抽噎地向她道歉。
她听不见,认口型认了好几遍,才知道他在说对不起。
陈春怀疑谈玉琢不停抽搐不止是被吓到了,他伤到了头,她在老家也曾经看见一个年轻人从屋顶上爬下不小心踏空,倒在地上头破血流不停抽搐的样子。
这件事不论怪谁,都怪不到被拉到医院的谈玉琢身上,而谈玉琢是唯一道歉的人。
陈春脸色变了变,她装不住事,有什么想法都表现在脸上,欲言又止,最后打手语:“不是因为这个,你不要再想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她停顿了一下,“你一想,晚上就要说梦话。”
谈玉琢说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也没有说过梦话了,陈春并不相信他,但还是笑了笑,表示自己知晓了,片刻后又问他最近有没有吃药。
谈玉琢没有回答,他的脸会让人轻易地感觉他是个轻浮的人,偶尔陈春看着他的时候,也会怀疑他是否对什么都不在意。
“你不能管我们一辈子,妙妙要学会自己长大。”陈春怕谈玉琢坚持自己的想法,诚实地向他袒露,“我能赚钱,工资是我自己的,用你的钱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谈玉琢噘起嘴,小声说,“现在这个愿意给我花钱,后面的不一定有那么大方呢,有那么大方也不一定比他有钱,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陈春摇摇头,解下围裙,打算先满足谈玉琢其中一个想法,“我们去接妙妙吧,快到学校放学时间了。”
谈玉琢不噘嘴了,装模作样地扭捏让陈春哄了他几分钟,才松开说好。
谈玉琢在车库里挑了一辆最低调的车,陈春还是感觉太夸张了,于是到学校门口,谈玉琢就叫司机先把车开回去。
他们到的时间还早,谈玉琢轻车熟路地去学校街对面的店铺买奶茶。
陈春一时没有看住他,他从奶茶店出来之后就消失了,过了十几分钟,才拎着一袋子东西回来。
“今天居然没有芋泥了。”谈玉琢递给她一杯温热的奶茶,毫无形象地蹲在校门口的大树下,用竹签扎炸肉条吃,“好生气,我想了好几天了。”
蹲了没多久,他就叫嚷脚酸,又抱怨辣粉太辣,站起来甩脚。
陈春带他到花坛边,找了个空位给他坐,他嫌弃花坛瓷砖太脏不愿意坐下。
陈春用湿巾把瓷砖擦干净,谈玉琢才自觉地挨着她的手臂坐,吸杯底剩的小芋圆,把杯子吸得凹陷了下去。
谈雪不在身边,谈玉琢老是下意识依赖陈春,即使陈春和谈雪两人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他还是会习惯性向陈春埋怨发脾气。
陈春听见的声音通过助听器,都会转化为偏机械性的词句,她很多时候并不能意识到谈玉琢在撒娇,自然也不知道谈玉琢撒娇的次数远比她想得多。
而谈玉琢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在陈春耳朵里没有语气之分,他以为自己撒娇就能让陈春帮他做事。
其实即使他不说,陈春一般也会提前帮他做好了。
下午五点半,门卫准时打开校门,两人跟着人流走进校园。
谈玉琢透过玻璃,看见陈妙妙小小一个人坐在角落的位置里,埋着头在作业本上写字,他敲了敲窗户,吸引陈妙妙的注意。
陈妙妙抬起头,一边的小辫子凌乱地垂下,活像一只毛发凌乱的流浪猫。
谈玉琢看清她邋遢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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