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宫的人对梁涣也不陌生, 见到是他后便先将人迎了进来。
金六解释:“先前东宫来人,郡主听了消息就去庆和殿求见陛下了, 这会儿还没回来。”
梁涣应了一声,又问:“郡主什么时候去的?”
金六报了个时辰, 梁涣愣了下。
那会儿早朝才刚散,太子应当还没回东宫,东宫的人多半也是捕风捉影听到些消息,匆匆赶过来慌乱求助。那种情形下,说些什么不难想象。情况未明, 还是谋反这等大事, 阿姊却愿意为东宫奔走。
梁涣抿了抿唇, 压下神色里的那点僵硬。
倒是金六,说完时辰后却忍不住喃喃,“按说这个时辰了, 郡主也该回来了。莫不是去了东宫?”
梁涣闻言,眉头不由拧起, “东宫?”
太子御下一向宽仁有余、威严不足, 这会儿的东宫还不知道是怎么个鸡飞狗跳呢,实在不适合过去。
梁涣料想的不错,这会东宫确实乱成一团。
太子自己还没从早朝上的事里缓过劲儿来,回宫又要安抚满宫上下的情绪。
东宫班底齐聚一堂, 整个宫殿却像是早市一般闹哄哄的。
有人喝骂:“姚南静竖子小人!殿下对他如此厚遇,他却反过来诬陷殿下, 如此吃里扒外的小人,果真是猪狗不如!”
“狼心狗肺之徒,触柱真是便宜他了,合该千刀万剐!”
“那小儿若还活着,某一定替殿下杀之而后快!”
“……”
“…………”
骂的人嗓音激昂高亢,硬生生地把几个想要讨论解决之法的僚佐的声音压过去了。
太子一开始还有心安抚,但几次开口都被把声音盖了过去,也失了宽慰的心态,索性坐在上首,任由这些人吵嚷去了。在一阵几乎要掀翻屋顶的群情鼎沸之后,终于有人注意到敛眉不语、久久未发一言的太子。一个两个渐渐止了声,这间议事的偏殿终于安静了下来。
那些个脸红脖子粗的没了动静,一直安静端坐的人才有机会发言。
一个面容老成的文士上前,“禀太子,臣以为,如今之计是先查清楚那姚南静平素常去何处、与何人有所交际、又与什么人最亲厚……”
话没说完,就旁边一人大步上前,被揪住了前襟拎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才来东宫多久?就敢在这儿逞能耐?我告诉你!老子在太子跟前效力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桥洞里头讨饭吃呢!”
说话的人,正是刚才叫的最脸红脖子粗的那个。
那句“与什么人最亲厚”实实在在戳在他的肺管子上了。
太子脸色一变,厉声斥责:“康寿都,放开杜公。”
康寿都松了手,杜庞却面带苦笑。
太子明理听谏,却不能决断。
他早就同太子谏言,东宫这些旧属无能却骄横,早晚会惹出事端来,可太子念及旧情,总不肯将人驱离,如今果真出了这么大的祸事。
杜庞深吸口气,整了整一团褶皱的衣襟,接着说了下去。
覆巢之下无完卵,若是此遭东宫不能逃脱,他也免不了罪责。可是感受到那些个旧属落过来的、一道道眼带不善的视线,杜庞却觉恐怕此事终了,自己也落不得个好结果。
……
偏殿的这一场议事议得太子身心俱疲,但是等回到内宫,却还不得安宁。
他刚刚踏进殿里,就有美人梨花带雨地迎上来,雪腮盈泪、美不胜收。
正是云侧妃。
太子这会儿实在没什么风花雪月你侬我侬的心情,但到底是顾念情分,他勉力打起精神来,草草替人擦了擦泪,安慰道:“你不必担心,父皇已经命七弟去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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