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突然提起这个,难不成打算拿韩济威胁她?
但这些年间她提携的人多了去了,韩济确实有才华,可还不至于她为对方做多大的牺牲。
“张敦礼尤擅工事,如今正在润州修建水利……杜待举于农事一道颇有钻研,听闻极南之地有占城稻一年三熟,自请前往……”
梁涣一个个人名地数过去,这些人要么是卢皎月提携、要么是曾受过她的照拂,多多少少都和她有所关联,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隔了好一会儿,卢皎月终于模模糊糊察觉到另一点特殊之处,这些官员调任去的州县的位置,虽然不说远在边疆,但也离京城颇有些距离。她心里不由生出某种猜测,却不敢确认,忍不住抬头看向梁涣。
梁涣的神色却没有变,他声音温和地又重复了一遍,“阿姊还要生病吗?”
卢皎月:“……”
这下子确定了。梁涣是在“威胁”。
并不是以这些人的前程威胁她妥协。
所有和她有关联的官员全都调离到京城之外,这也就意味着她如果真的舍弃皇后身份,那便是彻彻底底地孤立无援。梁涣真的能做到抹掉她的身份,让一个“死去的人”彻底留在宫里。
这个猜测实在超出卢皎月此前的一切设想,以至于它明明已经清晰地在心底浮现出来,卢皎月还是不敢相信。
在那满是诧异的目光中,梁涣轻轻别开了眼。
他并不是阿姊以为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不是。
既然小心谨慎的伪装无法挽留下对方,那他只能选择自己惯用的手段。
他低垂着眼,却往前逼近了一步,再一次伸出了手臂,却不再是伸手去拉,而是径自环着腰将人揽在了怀中。
卢皎月立刻就想要挣开,但是腰间的那只手臂却像是铁环一样锢得牢牢的。
卢皎月有一瞬的错愕。
即便是心底清楚,梁涣性格绝不是在她面前那温软无害的模样,但是当真被对方一条手臂就限制住行动时,她还是怔神。
梁涣还是没有看她,仿佛只要错开了视线,就不必直面那张脸上的厌恶。
他像是被发鬓边摇晃的流苏吸引似的,视线定在上面停留了许久,又抬手拨了拨,这才像是漫不经心地低声:“阿姊亲一亲我,我把他们调回来。”
卢皎月本来的情绪都被这一句话打散了。
实不相瞒,这有点幼稚。
但是在感情这方面,梁涣或许真的是幼儿园水平的程度。
卢皎月沉默了许久许久,以一种不知道是无奈还是无力地语气叹道:“这种事是不能用来交易的。”
梁涣没再说话了。
寂静蔓延了一会儿,卢皎月听到上首一声轻笑,“阿姊说得对。”
卢皎月:“……”
她生出点不妙的预感。
——这可不像是她说得对的语气!
卢皎月刚刚这么想着,就觉得压在后颈上的手微微用力,她被迫着扬起头来,梁涣顺势低头亲了下来。
卢皎月:!!!
她忍不住睁大了眼。
梁涣这次终于和她对上了视线,像是从卢皎月的目光中得到了什么确认,他鼻腔中发出一声好似哼气的笑声,然后缓缓的阖上了眼,加深了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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