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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炎炎的夏季, 两辆车就这么头碰着头停在路边。
祁臧开车门, 下车, 大步走向许辞。
许辞打开车门,请他坐上副驾驶,然后打开手机地图给他看。
“这是——”祁臧猜测着,“商博然逃跑的那个农贸市场?”
许辞点头。“我朋友一直跟着他。不出意外, 他去隔壁淮海省了。估计他会去靠海的某个小岛,以那里为中转点……之后再想办法偷渡。”
放下手机, 许辞看向祁臧的眼睛。“我在想, 商博然不傻,他这个年纪、这个阅历的人, 不应该会为追求所谓的爱情抛弃一切。可他为什么敢堂而皇之地通过那种方式甩掉你的人?
“甩掉你的人之后, 他大摇大摆地开着登记在他名下的那辆路虎开向临省。途中他只换了车牌——当然, 他必须换,否则天网可以立刻通过车牌号锁定他的位置——可他既不找机会更换车辆、也完全不避开诸如高速收费站这种可能会检查证件、监管到他的地方。又是为什么?”
瞥一眼祁臧拢眉的样子,许辞继续道:“我只能怀疑他有恃无恐。发现商博然做出这种事情,你会立刻怀疑他有重大嫌疑,继而试图沿路封控、排查所有人。可你一个人说了不算。
“现在商博然只存在理论上的嫌疑,没有任何证据能为他定罪,你这流程走起来不容易。涉及到跨省封控,就更麻烦了。这个时候的张局无疑非常关键。
“我现在推测商博然和黄雨欣是情人关系,约好了一起出逃。如果张局卡你流程卡个几个小时……即便最终他同意封控,商博然已经逃了。”
沉默了一会儿,祁臧表情严肃地看向许辞。“在你看来,商博然大摇大摆开着他自己的车逃跑,是因为仗着‘上面有人’给他开绿灯。这是你不愿意大大方方将商博然动向分享给警方的原因。
“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你把张局先预设成问题人物,才会得出的结论?”
听到这话,许辞立刻皱了眉。眉宇间有了显而易见的戾气。
祁臧却是继续道:“可能这话你不爱听,但我必须客观。我怀疑商博然涉黄,找了我们扫黄队的。你猜我得到了什么消息?他们刚接到针对商博然的举报,已经怀疑他涉嫌买卖妇女强迫卖|淫。此事即将正式立案。此外,商博然父亲的公司已经破产重组,现在处于严重负债的状态。
“所以,在我看来,商博然的行为逻辑很好分析。他这么做,不是蠢、也不是有恃无恐,他是走投无路下的破罐破摔。我不知道谁举报了他,但他恐怕早就收到了风声。
“这种情况下,商博然横竖是要逃到国外的,可他没钱。正好,他与黄雨欣一拍即合,决定杀了崔俊杰,拿到钱,再出逃。
“凶案发生了,警方没那么快怀疑他最好,怀疑到了、商博然被跟踪了,他也只能采取目前的方式摆脱警察。
“农贸市场旁边的高速就是通往临省的,他选择在那里出逃,其实就是在暗示警察他会逃往临省,这是他在走投无路下的一次豪赌,赌警方的效率,赌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警方没有办法迅速全城、全省、甚至说服淮海省跟着一起,安排大量警力在各个路段进行封控……
“如果警方反应果真迅速,那么商博然只能束手就擒。他的罪名多了去了,不差一起凶杀案。
“如果警方没那么迅速,那最好,他打个时间差赶紧跑。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没必要换车、也没有必要避开高速绕土路……那样只会白白浪费时间而已,他越快开到他想去的目的地越好。
“商博然这就是纯粹的赌徒行为,他单纯地在跟警察赌时间差。你怀疑到张局,可能确实想多了。”
待祁臧说完,许辞却道:“同样的逻辑也可以用在你身上。你预设张局是好人,所以才有这样的结论。再说,我也不是针对张局一个人。此事涉及全省、甚至跨省布控,必然要上报省厅,省厅那边也可能……”
接下来的话,许辞没有点名,但祁臧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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