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步,把这鬼东西到底是什么搞清楚。这样,之前死掉的兄弟,才不算是白死啊。”
贝云冰怔住。
“对不住……实在是太痛苦啦。我俩的精神能量都给你,你替我们多走那一步吧。”戴维说着,从防护服下抽出一把短刀,扶起地上濒死抽搐的阿森,往颈动脉位置一割!
“戴维!”贝云冰嘶吼。
防护服瞬间溅满阿森喷出的鲜血。隔着面罩,戴维冲贝云冰一扯嘴角,似乎想像平时一样顽皮笑笑。可是那笑容显得特别丑陋。戴维反转刀刃,摘掉保护罩,抹过脖子,一道血注红淋淋喷出。
“腔体”害怕人类刚刚流出的滚热鲜血。血液溅满内壁,内壁逃避地加速蠕动,咚咚声响变得剧烈,那绰绰的影子,也似在挣扎。
啊——啊——呜啊——
非人类的凄鸣,撕扯贝云冰耳膜。
刹那间,贝云冰目睹跟随的队友,倒在血海里。世界上又失去了两个S级的哨兵,失去了两条生命。
两人的精神体也随之散落,星星点点的碎光涌动、交织,按照主人意志,进入贝云冰体内。
贝云冰定定不动,眼底染满血红。
都景秀大喊:“贝云冰,停在这里!”
贝云冰没有遵从向导的话。他背过身,朝那蜷缩在深处的影子疯狂跑去!
连接室里的都景秀,脸色气得扭曲,对哨兵贝云冰违背他的意志勃然大怒。煞气让他的面孔浮现病态的红。他所感受的一切,正是贝云冰感受到一切,可见贝云冰正在承受怎样的危险!都景秀憎恨得胸膛起伏,以意识对贝云冰冷冷喝:“混蛋!不要再往里走,你会死!”
贝云冰眼眶猩红、置若罔闻,一路狂奔到那团影子面前。再近一点、再近一点,他就能够搞清楚,“腔体-13”最深处,到底在孕育什么东西!
贝云冰浑身血液又烫又冷,呼吸声鼓荡耳膜。他猛地定住,盯着那团薄薄宫腔膜内,蜷成一团、缠绕脐带的物体。贝云冰骇然睁瞳,就像活见到鬼一般,目睹队友殉职尚够维持的理智,在看清那团影子时,彻底崩溃了!
云团漂浮天空,落日的霞光映照远处平静如镜的河流,一切都像凝固的画面,就连空气也停止流动。忽然间,十六岁的周斟产生恍惚之感——就像去了一家纪念品商店,发现货架上全是一模一样的明信片,印满毫无区别的风景。
怎么可能呢?周斟迷茫想。
他眨着眼睛,望向地上摇曳的树影。影子在如茵绿草上晃动,他才相信周围没有完全陷入静止。
周斟与父母住在小镇上,过着普通平凡的人生。说来奇怪,周围的每个人,都是周斟认识的。父母、亲戚、邻居、老师、同学……他拥有记忆开始,就没有见过陌生人。
眼下,坐在旁边的男人,却是一个闯入眼前的“陌生人”。
这个男人,怎么说呢,如果仔细看的话,应该是好看的。可实在太潦草了,头发有点乱地扎个发尾,下颌胡茬刮得不太干净,一件外套不知穿了多久,皱巴巴的,好在只有一股淡淡的烟草气息,没有其他的怪味——再就是男人的神色,总是没精打采,像要预备打个哈欠,或者叹一口气。
父母五点半到家,晚上六点半,他家会准时吃完饭。周斟看看手表,还差十分钟就到晚餐时间了。
他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碰见的男人。男人似乎专程在等他,又似乎偶然相逢。他问周斟这里太阳落山的景色美不美,周斟疑惑地点点头。然后男人就笑了,问,那你愿意陪我看看落日吗?
于是周斟跟他坐在草地上,顺往下的山坡,望向小镇日复一日的落日风景。他不知不觉,就和对方待到了暮色沉沉。
周斟起身,拍拍校裤上的杂草:“我得回家了。”
男人仍然眺望远处。周斟顿了顿,问:“你要去哪儿啊?再不去的话,天快黑了。”
听到周斟的问题,男人转过脸,看向站起来的少年。十六岁,马上就要十七岁的周斟,穿着高中校服,身形像竹子一样笔直修长。他的眼神无忧无虑,一无所想,不管怎样分辨,也无一丝冷冽、晦暗或者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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