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各自出人,一起运过来,互相帮衬着,大船不怕风浪,有什么事一起出头,咱们也更好挣钱。”
毕竟这世道做生意不容易,采买货品怕吃亏上当,货品一路运过来还要经过层层关卡,一路行过来,各处州府都设有场务署,经过一处就要交税。
这里面自然有许多门道,在场务署那些过往货物都是抽查的,抽查到的货物要上大架子秤的,称重货物的时候,秤高几分低几分,或者重复称重,这都看人家官差的心情,等评估过后,人家随口报一个应课税款,落到纸面上那都是钱。
况且这绫罗锦缎的品级也没个定数,打点得好,六百文的六重纬按照四百五十文来收税,打点得不好,直接给你按照官家采买价八百文,到时候大笔一划拉给你记在文书上,再重重地在戳上一个大红章,交钱去吧,哭都不知道去哪儿哭!
宁家是汝城大户,往来杭州经商多年,跟着大家伙一起走货,不会沾大便宜,但是也不会吃大亏,总归是比自己单打独斗要省心。
当下阿畴拿出账册和订购文书来,详细给希锦交待了,希锦仔细查看着,又拿出算盘算了算,按照如今市场价的话,这一千疋按照每疋挣二百文算的话,那就是二百两了。
六百两银子投进去,回头挣二百,这利润已经很高了。
当然如果回头如希锦所预料的,价格上去了,那说不定还能多挣。
阿畴看着希锦眉开眼笑的样子,道:“这次过去杭州,我还淘到一个好物件。”
希锦:“什么?”
阿畴:“那天我早起,过去了杭州鬼市子,那鬼市子售卖一些衣物书画,珍玩犀玉,都是半夜售卖,鸡鸣收摊,我逛了逛,竟寻得一件宝玉,倒是上乘好玉。”
希锦:“玉?”
阿畴从袖中掏出来,献宝一般拿给希锦看。
希锦仔细看时,却见那玉莹润光滑,细腻致密,竟是上等羊脂白玉。
不过看上去有些年月了,估计是别人不要的物件,典当行出来的吧。
阿畴:“我逛了半晌,才寻到这个,价格也不高,才要三两银子,我便买了来。”
希锦:“三两?”
阿畴颔首。
希锦原本其实觉得一般,但现在听说只要三两银子,顿时觉得捡到宝了。
当下大赞:“大便宜了!这么一块上等羊脂白玉,若是放在珠宝市,怎么也要十几两二十两了,你这就是捡钱呢!”
阿畴笑道:“是,所以我想着,把这羊脂白玉一分为二,雕刻成一对玉坠,母子玉坠,你一件,芒儿一件,你觉得如何?”
希锦笑容微凝,她突然明白阿畴的意思了。
显然这人到底记挂着他儿子受的委屈,是要给儿子找一块上等好玉来做坠儿,哄着儿子高兴。
不过眼下要做买卖,并不舍得多花钱去购置什么珍稀玉器,便大半夜跑到鬼市子,寻了这个来。
勉强算他有心吧。
当下她摩挲着那羊脂玉,道:“这么大一块,是个稀罕物,如果分开做两个坠儿有些可惜了,干脆做一个大的吧,给芒儿留着。”
阿畴看着希锦的眼睛,道:“做两个也挺好的,以后我再设法,给芒儿弄更好的,只是一块玉而已,也没什么。”
希锦别过脸去,却是道:“我不要。”
她尖尖的下巴微扬起,看上去倔倔的,又有几分赌气的意味。
阿畴不懂:“怎么了?你不是喜欢这个吗?”
希锦:“是喜欢,但并不意味着我要佩戴这个,不戴不戴就不戴!”
阿畴只好哄着道:“那就给芒儿雕一个好的,明天我去玉楼,和玉工商量下,看看雕一个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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