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锦:“倒是也不必,他是长辈,那么大年纪了,我何必和这样一个老人家一般见识。”
阿畴:“……”
希锦笑道:“你说他多大来着,也就比你大十几岁,那就是三十六七岁?你别说,还真看不出来,就那黑着的脸,说是五十岁了,别人也信啊!”
阿畴微抿了抿唇:“他就这样。”
希锦:“就这样?”
她恍然:“怪不得呢,这都眼看奔四了,脸都要皱巴了,结果竟然连个娘子都没娶上,看他也是人模狗样的,竟落得这步田地,只怕是他这个人生来小肚鸡肠,娘子们看到早就跑了。见都没见过这样的,一个长辈,那么大一郎君,听说还是个将军,带兵的,结果竟非要给我一晚辈娘子摆脸色,我看他还是别打仗了,他天天去瓦肆里和人掐着腰打架吧!没想到我来皇城,正经婆婆没有,却有一个奴才婆婆,一个郎君婆婆。”
她这话其实已经很是贬低了,把那大将军和孙嬷嬷做比,这已经是羞辱。
阿畴从旁听着,眉眼平淡,低声道:“他今日态度不佳,过于冷淡,确实让你受委屈了。”
希锦这么说了一通,其实倒是也没太生气了。
她知道舅父瞧不上自己,不过也没什么,她并不在意的,她又不是那黄白金银,还能让天底下人都喜欢不成。
毕竟只是一长辈,一舅舅,外面的阿郎,又不是天天见,她还早早把那舅舅安排的嬷嬷给赶出去了,所以怎么算她也不是太亏。
当然最关键的是,如今她跟着阿畴过来见舅父,舅父给她脸色了。
太好了!
她理直气壮了,她以后再也不用孝顺这舅父,要拉拢他自己去拉拢,反正别想让她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不过这些欣喜她自然只能按下,反倒叹息一声,有些幽怨地道:“殿下,我想了想,我也没那么生气了,我只是有些惆怅。”
阿畴抬眼看过来:“嗯?”
他知道,他就知道,没事的时候她就“阿畴阿畴”,有事的时候她就“夫婿殿下”。
希锦便略显无力地靠在那辇车壁上,看着窗外。
她知道从这个角度,阿畴能看到自己微垂下的眼睫,以及略显忧伤的侧脸。
这个样子一看便很有美人独倚高楼的惆怅,她照镜子看到过!
摆好姿势后,她才道:“阿畴,我嫁给你,跟着你来燕京城,你许我荣华富贵,许我奴仆成群。”
说到这里,她婉转一个嗟叹:“我心里还是信你的,只盼着有朝一日,你确实能让我万人之上,不再受这莫名闲气。”
阿畴坐在那里,沉默地看着她。
希锦心里便咯登了一声,心道他那眼神暗沉沉的,什么意思?
难道她这么一出惆怅,竟把他说得心里这么难受?
她也不是那么难过啊,只是想拿捏他一把,他也太禁不住说了吧?
希锦看着,越发纳闷。
她倒是盼着阿畴能和她斗斗嘴,来啊,吵起来。
怎么竟是如今这般,让人心里闷闷的。
这郎君的心,海底的针,可真难猜。
正想着,突然,阿畴抬眼看过来。
希锦:“嗯?”
阿畴侧首看着她,看了好久。
希锦:“怎么,我脸上有字吗,倒是让你这么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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