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哪吒沉着脸,冷声道:“春祭还没结束吗?”
夜晚中寂静的陈塘关忽然躁动起来,昏暗的乌云之下,冒起一簇簇热烈的火光,照得夜晚恍如白昼。
哪吒抱着杨婵腾空而起,看见陈塘关外人们鱼贯而出。
他们落到地上,随着人流往城外走,在汹涌的人海里,杨婵听到有人说:“罪人血液污浊,玷污了东海,龙王大怒,要求祭祀重头再来。”
“这一次指明了祭品。”
杨婵的心跳莫名急速加快,她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她不敢听了。
“是三十童男,三十童女。”
杨婵霎时间僵住了,她立在原地,抓住哪吒的手,不走了。
哪吒转过眼,瞧见杨婵脸色苍白,比午时使用宝莲灯后更甚,连忙问道:“你怎么了?又是哪里不舒服?”
杨婵僵硬抓住他的胳膊,磕磕绊绊地说:“我要先回去。”
“回去?”
“我要回阿大家,”杨婵喊道,“我要见玉琮!”
杨婵不祥的预感在他们抵达阿大家时成了真。
这个曾经简陋却温馨的家此时乱成一团,夜色里温柔的月光被祈雨祈来的乌云遮蔽,一丝一毫的光也吝啬降临于此。
杨婵闻到了血腥味,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将他们家的门推开。
当她还未看到屋内景象时,她就被哪吒遮住了眼睛。
“哪吒......”
哪吒从背后将她抱在怀里,将她严严实实藏在怀里,怕她经不起雨打风吹。
“杨婵,”哪吒说,“阿大死了。”
她因为不愿交出孩子,被一剑穿心,当场横死。
她趴在地上,满手的血已经凝结,僵硬的手臂直直撑着向前,双眼即便在死后也不肯闭上,直愣愣地瞪着屋外,期盼着那些可怕又可恶的人可怜她孤苦伶仃,将她唯一的孩子,她活着的唯一的指望还给她。
杨婵拉开哪吒的手,低下头,看到了阿大伸出来的手。
那是一只布满老茧的手,这只手曾经为幼小的玉琮扛起了一片天,也曾在午夜时分,像母亲一般温柔地为杨婵缝补着衣衫。
杨婵双脚无力地跪倒在地上,任由哪吒如何拉也拉不起来。
她颤抖地捧起了阿大的手,漆黑的夜色里,阿大温柔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她手里拿着杨婵因为修行搞得破破烂烂的衣裙,捻着细针,笑着将耳边垂下来的发别到耳后,对杨婵说:“姑娘,油贵,我借着月光就行。”
她平凡却坎坷的一生里,杨婵是唯一的奇迹。
但这奇迹稍纵即逝,一旦失去,便会轻易在这世道里丢掉性命。
诚如申公豹说的,凡人太脆弱了,随便一场天灾人祸就能让他们死去。
他们贫穷又卑贱,如果不能一直被庇佑,珍贵的生命很快就会凋零。
哪吒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给予她最后的希望,他说:“我们去找玉琮。”
杨婵无助地看着他,嘴唇微微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似乎已经丢了魂。
哪吒捧住她的脸,用体温将她捂热,又一次说:“我们去找玉琮。”
杨婵迟钝地点了点头。
哪吒带着她纵身飞向空中,来到了恍如白昼的火光中。
杨婵在温暖的火光中,冻得四肢冰凉。
神灵看来很满意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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