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二忽然问:“你有没有让人看见你的脸?”
影七一怔,摇了摇头。
“那好,”影二说出前两个字时微微颤抖,可随后便止住了,声音坚硬得铁石一般,“我带你逃出城去,你从此便隐姓埋名过活罢。”
影七一动不动地瞧着他,痴痴地问:“那么我是谁呢?”
影二目光一厉,“是谁都随你,只要不是影七!”说着,伸手探向他手臂。
忽然,从巷口后面传来一道零碎的马蹄声,车轮轧在碎石上,发出吱呀呀的声响,车夫高声呼喝着,“嗤、嗤”两声,是鞭子甩在马背上。那马不满地打了个响鼻,转了个弯,从巷口露出头来。
影二神色一变,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带上狠决之色。
“小七,再见了。”他说着,短刀飞起,划向影七颈侧。
影七脖颈间一阵疼痛,霍地惊醒过来,眼前是水生的那张脸。
水生刚刚给他脖颈上的那处伤口换过了药,扯着布条两头打上一个结,一抬眼就瞧见两只黑乎乎的眼睛瞧着自己,不禁吓了一大跳。
他也不在意,转头拿来布巾,一面在影七脸上囫囵抹了两下,一面对他道:“你可总算醒了。昨天你昏过去之后,殿下又守了你一会儿,后来身体撑不住了,那才回去休息,还让我接着在这儿守着你。你算有福了,平时我可都是伺候殿下的。”
他在影七脸上抹上几下,就算给他洗过了脸,布巾翻过一面,又去给他擦手,絮絮叨叨地道:“你说我们殿下对你多好,依我看你还是不要寻短见了,我们又不会吃了你。况且昨天苦主都找上门来了,殿下都硬是没说,你道那秦将军和殿下是什么关系?算了,不和你说这个了……”
他说到关键处,便即住了嘴。床上这个人的身份并不难猜,水生想不通殿下干什么要对这人这么好,但还是任劳任怨地又掀开被子,给他擦了擦脚,“你渴不渴,想不想喝水?”
影七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喉咙里好像着了火,闻言却没吭声。水生以为他不渴,把布巾扔在水里,端盆起身,“我去瞧瞧殿下起没起,他让我等你醒了之后叫他。”
他似乎不放心,回头又补充道:“你乖乖躺着,不要乱动啊。”
其实他若是当真生怕影七趁无人时自杀,大可以自己守在一边,让旁人去叫刘瞻。可是他一面担忧,一面在心里隐隐约约生出一个念头:此人若当真死了,那倒也落得干净。
他犹豫片刻,还是走出屋外去找刘瞻,留影七自己选择。
影七听着他脚步远去,轻轻抬抬手,竟然抬起几寸,看来已恢复了几分力气。这时他若想自尽,应当不会再失手,可是……
他将牙齿重又抵在舌头上,昨天咬破的伤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他沉重地呼吸着,卑劣地犹豫着,始终无法下定决心一口咬下。
他知道,影二那一刀在最后时刻动摇了,这才避开了要害。影二违逆了主上的命令,留下他这一条命,他现在要如何选择?他当真要去死么?
他微微用力,舌头上的疼痛剧烈起来,铁锈味儿漫开,伤口处隐隐约约又出了血,却滋润着干咳的喉咙。他忽然感到一阵不舍,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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