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请坐。”刘瞻身着常服接见了他,坐下来后轻轻咳嗽两声。
自从立储大典那天他咳疾发作,之后反反复复总不见好,萧宏义听着甚是揪心,叹了口气,“塞北苦寒,听说现在已下起雪了,殿下这身子骨,不知道能不能受住。”
刘瞻自请都督凉州,事先从未向他透过口风。当日萧宏义得知此事,简直如遭了晴天霹雳,同其姊妹萧氏一样,也以为是雍帝要为太子扫清障碍,这才将刘瞻外放边远之地。后来听说去凉州之事竟出自刘瞻主动要求,更是大惊失色,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如今战衅将开,凉州首当其冲,刘瞻却自请都督凉州,这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萧宏义夜不能寐,与族人筹之再三,可谁都知道木已成舟,想要陛下收回成命,哪里是那么简单的?况且刘瞻在此事上格外坚决,他主意已定,自己虽是他舅舅,却也无从插手。
刘瞻宽慰他道:“每年秋冬之交总是要病上一阵,等过些天自己就好了,舅舅无需挂心。”他见萧宏义对自己一片关爱之情,微微一笑,“此处只有咱们舅甥二人,舅舅不必再以‘殿下’相称。”
“你有主意,舅舅劝不住你,唉……”萧宏义改口,又叹了一口气,“听说那边药材短缺,我刚拉来小半车,都是你能用上的,你着人装上车,明日启程时一并带上吧。”
刘瞻心里一热,还不及说些什么,便听萧宏义又道:“临行之前,舅舅还有句话想嘱托你。”
他还未开口,刘瞻已猜到几分,脸上仍带着笑,神色却冷了些。
“你去凉州,已是板上钉钉、无可更改的事情了。凉州虽不是什么好去处,可凡事皆在人为,总还是有些转圜的余地。”萧宏义认真道:“此行在即,舅舅有肺腑之言相告。你在那边,重中之重的两件事,一是要多挣功名,二是要广结边将。你可明白?”
刘瞻笑笑,“刘瞻愚钝,舅舅不妨将话说清楚些。”
“人啊,有时就像树。人有了功名,便好比树有了根。功名大了,便好比根扎得深了,这树才能长得枝繁叶茂。”
“可你的枝叶繁茂了,别人瞧着,难免生妒。”萧宏义看着刘瞻,继续道:“所以说,要多结交些朋友。朋友多了,便好比把根扎得多、扎得远,这样树长得再大,也能立得住、立得稳,不怕风雨拍打。往后若是在军中上上下下都有朋友,咱们萧家这棵大树,也就不愁在朝中让人给轻易撼倒了。”
他说着,两手捧在胸前,虚虚一抱,拢成树冠的形状。刘瞻冷眼瞧着他,方才心中那一点感动早一扫而空。他听了萧宏义话中之意,已然不喜,见他如此动作,更觉烦恶,喉咙一痒,便要咳嗽出声,被他生生忍住,只胸口鼓了两下,发出些含混的气音。
“舅舅所言,我都记下了。时候不早……”刘瞻勉力平稳了声音,正待送客,萧宏义却道:“等等,我还有一事。”
刘瞻右手攥成拳头放在嘴边,用力咳出两声,喉咙里的痒意却未止住,勉强道:“舅舅请讲。”
“先前捡来那人……”萧宏义压低了声音,紧盯着刘瞻两眼,“听说你一直养在府中,这些时日,甚至还让他到处乱走。王府里人多眼杂,你难道不怕叫人瞧见,不知又要传进谁的耳朵里了。”
“舅舅说的莫不是我府中新来的鹰侍?”刘瞻微微一笑,因为强忍咳意,声音有些发抖,“父皇赏赐于我的那只海东青,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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