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每个阶段,路倏只有一次,每天每月每年,他都想好好认真记下来,哪一次也舍不得错过。
然而到最后,他唯独拥有了十八岁的他。
后面十年全错过了,禇钦江一秒都没能看见。
路倏捏着照片的手逐渐发起抖。
他无法想象,禇钦江究竟是怎么靠着这样一张连脸都看不清的照片,熬过这些年的。
更不敢去想,他是用了多大的控制力,才能在身体发病的情况下,撑着来跟他告别。
上一次他们没来得及好好说再见,这次对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也想换他安心。
照片放回去,路倏小心翼翼捧起禇钦江的手,捧到心口,再次吻了吻。
“哥,别做噩梦,”他用极轻的嗓音说,“等你醒来,我带你回家。”
安静之中,禇钦江眼皮无意识动了动。
—
出于对病情和安全的考虑,医院不让家属陪护太久,路倏待了一小会儿就出来了。
钟晚媗也只在玻璃窗外看了几眼。
曲瑶把钟晚媗喊去办公室,要细谈禇钦江的病情,以及进一步治疗方案。
路倏也准备一块儿去听,曲瑶打量了他须臾,认出是沈含的儿子。
她问:“你和病人是哪种关系?”
“伴侣,”路倏语气平稳,“我是他家属。”
听到这,曲瑶也没表现出多惊讶,说道:“你们有合法的证明吗?”
路倏顿了一下:“......没有。”
“那不行,”曲瑶坚守作为医生的规定,“患者病情特殊,只能法律上承认的亲属关系才有权得知,抱歉。”
路倏神情渐沉,变得难看起来,钟晚媗连忙说:“曲瑶姐姐,你先进去吧,我马上来。”
曲瑶走后,她将路倏拉到一遍,小声说:“路倏哥,等我和医生谈完后再告诉你,你别着急。”
再如何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路倏淡淡说:“你帮我问她能不能转院。”
这个地方有禇钦江最不想回忆的两年,环境氛围太过压抑,很可能会拖延病情好转的进度。
钟晚媗神色犹豫了一瞬,还是应好。
趁她进办公室谈话期间,路倏打了通电话给唐星辰。
不管能否转院,近期是肯定没办法回公司。
路倏并未细说,只道禇钦江这边出了些事,自己要在英国待一段时间,剩下的回去再聊。
唐星辰了解他的性子,明白应该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打电话给自己。
叹了口气,他说:“你俩这是招惹到谁了,刚和好就不顺。放心吧,你安心在那边忙,鹿星有我呢,要帮忙的地方你别给我藏着啊,不然这兄弟是没法做了。”
路倏有点说不出话。
想说谢谢,但又觉得放在他和唐星辰之间太生分,没必要。
最后讲了句:“回去请你吃饭,我和他一起。”
唐星辰:“好,到时候喊上应程,四个人吃。”
“嗯,先挂了。”
告知完唐星辰,路倏又打给了沈含和路铭衡。
以防他们平白担心,他撒谎说自己和禇钦江在英国出差,至少要几个月才能回去。
沈含责骂两个小没良心的,走之前也不说一声。
继而又叮嘱他俩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如果吃不惯国外的东西,她寄一些自己做的过去。
路倏心里闷得难受,哽着嗓子应了声好。
处理完所有事情,钟晚媗和曲瑶也正好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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