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风声,等他洗完澡出来,靳以宁已经吹干了头发。他的身上披着边亭的夹克,略微抬着头,认真地看着墙上糊成一片的照片。
他脱下了正装,穿着一件泛白的运动夹克,刘海散落在额前,这样的靳以宁看上去年轻许多,像一个男大学生。
但仔细一想,他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六岁而已。
边亭刚洗完澡,上身穿了一件宽松的T恤,靳以宁刚回过头来,就看到了他身上的伤。
“需不需要我请医生过来?”靳以宁多问了一句。
边亭的脖子上还搭着一条毛巾,他瞥了眼自己花花绿绿的小臂,说:“不碍事。”
靳以宁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这样的事,边亭自己更有经验。他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墙上的照片上,仔细看了一圈,好奇地问边亭:“你家就你一个人?”
“嗯。”边亭一边说着,一边拎起靳以宁的外套掂了掂,表面还有点湿,没有彻底干透。
靳以宁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一张合照上,照片里的边亭像一颗小土豆,傻笑着趴在一个男人的背上,男人的面容背着光,模糊且不真切。
“照片上的这个人,是你父亲?”靳以宁问,眸光深如潭底。
“不是,是一个过去在附近工作的叔叔。”边亭把衣服重新架回到取暖器上,抽空回答道:“我亲爹不知道是谁,便宜爸早就死了,我妈在坐牢。”
靳以宁一个问题,边亭就把自己的家底抖漏了个干净。通常来说,无意触及到类似的话题,有眼力劲儿的人应该说一句“抱歉”,然后马上闭嘴。
但靳以宁却像毫无感知一般,直勾勾地看着边亭,问道:“你妈妈为什么坐牢?”
“杀了人。”边亭的回答也很干脆。
没等靳以宁追问,他就自己往下说道:“ 杀了她当时的男朋友,一个臭毒虫。”
这个身世太过曲折,靳以宁跟在蒋晟身边长大,自以为成长环境已经足够残酷复杂,没想到边亭和他比起来,竟不遑多让。
他再次将目光放回墙上一张一家三口的合影上,想看看边亭口中这个杀了人的母亲,究竟是一个怎样穷凶极恶的法外狂徒。
但出乎意料的是,照片上边亭的母亲是一个美丽优雅的女人,肤白胜雪,眉眼弯弯,很难想象“杀人”这两个字能和她沾上边。
“你的名字还挺好听,是你妈妈取的吗?”靳以宁把目光从照片上收回,闲谈一般问起,“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杀人犯,烂赌鬼,从小到大没有管我一天,手里有点钱就要去打牌,不输得一分不剩就不罢休。”
边亭难得说这么长的一段话,想到靳以宁居然觉得他的名字好听,边亭略带嘲讽地说道,“我妈说,我是她和陌生男人在小公园的亭子里苟合出来的野种,她姓边,所以就叫边亭。
这个名字的由来倒是直接到有些粗暴,饶是靳以宁见多识广,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评价。
“你不喜欢这个名字?”靳以宁问边亭。
“一个名字而已,不管是叫边亭还是边猫边狗都一样。”边亭垂下了眼眸,“没什么喜欢不喜欢。”
靳以宁又在照片墙前转了一圈,然后朝边亭招了招手,让他来到自己身边,问他:“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诗,’他乡临睨极,花柳映边亭。’”
他想了想,又说:“又或者是’羽檄起边亭,烽火入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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