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陆云祁在他的病房里处理陆氏的事情,让他听着W&H最近的现状和层出不穷的变故,他的心血正在一点一点,付诸东流。
W&H的基业足足攒了两代人才有了如今的成就,而毁掉这些,只需要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陆闵之试过逃走,他试图在护士给他换药或者护工给他擦洗身体的时候告诉他们他经历了什么,希望他们帮帮他,但所有人都对他说,小陆总明明对您很好呀,我们很少看到这么孝顺的孩子了,他工作都那么忙了,还能经常来看你,多难得的好孩子。
偶尔,他跟护工说话的时候会被陆云祁撞见,陆云祁也不生气,只是含蓄又隐晦地用手点了点脑袋,欲言又止地道:“我父亲他……”
然后,陆闵之就会从护工的脸上看到一种他最厌恶的神情——怜悯和同情。
陆云祁让所有人相信,曾经不可一世的W&H的董事长,竟然变成了一个疯子,他说什么别人都不会信,就像一个正常人无法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一样。
这才是陆闵之最受不了的地方。
就在他以为陆云祁今晚又要用什么新的方式来羞辱他的时候,陆云祁却平静地道:“后天会给你安排一台手术。”
“你的身体状况已经很不好了,腺体剥离能够减轻身体的负担,而且定时注射激素也能更好地观察你的身体状况。”
陆闵之像是不可置信,将一个Alpha的腺体剥离出去等于把他变成了一个太监,这比让他直接死了还难受,他看着陆云祁,半晌忽然嘶哑地笑了,“你今晚不太对劲。”
“是不是裴珈禾那里出现了什么问题?”
“你找不到他了?还是你曾经找到过他,他又不见了?”
陆闵之的脸已经皱成了一张树皮,他眯着眼睛道:“我可能是不太了解你这个儿子,但裴珈禾嫁到陆家的这几年里,也算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
“他是一个非常非常缺爱的人。”
“你一定不知道,在他还在谢家的那几年里——我想他应该不是很早就知道某些事情的,所以那几年里,他那么小心翼翼地讨好谢家所有人。”
“多可怜啊,以为自己被收养是出于善意,所以只要做的足够好,就一定也会获得同样的回馈。”
“这个毛病,哪怕他嫁到陆家,也没能彻底改掉。”
陆云祁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忽然俯身掐住他的脖颈,直勾勾地笑着道:“父亲,我好像有件事一直忘记告诉你了。”
“陆云琛的坟是我挖的。”
“你最后连他的骨灰都找不到的时候,是不是也很崩溃?如果你想跟陆云琛团聚的话,我可以满足你,在同样的地方把你的骨头也一点一点砸碎,搞不好风向一致,你们的骨灰还能融在一起。”
他一把松开陆闵之的脖子,陆闵之两眼充血,“嗬嗬”地喘着粗气,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想指着他说些什么,最后却气急攻心,彻底晕了过去。
陆云祁懒得管他。
他细致地用肥皂洗了手,拿出手帕擦干净,扔进垃圾桶,然后转身离开。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哪里。
保镖跟在他身后,替他拉开车门,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里,保镖中指上的戒指在车门上映出了一道微弱的光,陆云祁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了自己那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戒指。
戒指……
他想起什么,裴珈禾昨天给他拿睡衣的时候,是不是看到了他藏在行李箱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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